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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琳好像被他的话惊讶到了,但是也只有惊讶,却始终没说出一句话,甚至没有流出一丝心疼的情绪。在她身后的门发出响动的时候,她没有犹豫一秒就转身笑意盈盈地去迎接着他的“宝宝”,那份迫不及待落在洛孜寻眼里让他的心格外疼。
洛孜寻自嘲地笑了笑,挂断了电话,13分钟,比以往任何一次视频的时间都要长上那么十倍左右,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通话都让他心寒。
凭什么?他仰着头,把滚烫的泪逼回眼眶,不想自己太狼狈。
林恒洛这个名字还不够明显吗?林琳会恒久地爱洛才。
“你们也是外人。”
他突然觉得恶心,冲进卫生间干哕了一阵,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却什么都吐出来。
洗了把脸,洛孜寻走出卫生间径直拎起桌子边放着的包,小跑着到校外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奢侈品交易所。”
这是莲城有名的奢侈品收购店,位处于莲城最著名的大牌商业街,民间传言,这条街是看一眼就会破产的程度。
司机师傅本来是个健谈的人,但是看到洛孜寻白净的小脸上那个哀伤的表情,就打消了唠嗑的心思。
欲言又止地扭开了广播,刚好是午休时间,正在播放的是音乐栏目,司机师傅最喜欢的节目是脱口秀,但是他琢磨着,小年轻估计都喜欢听这些咿咿呀呀的爱情歌曲。
今天可能是不凑巧,放的刚好是关于亲情的歌,往洛孜寻原本就不好的心情上瞬间又叠加了几层伤害,“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
洛孜寻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一定不好看,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隙,企图用冰冷的风吹散他的脆弱和难过。
“我家在哪里呢?”
他的声音轻的几不可察,专心开车的司机师傅一点都没听到。
下车的时候,司机师傅可能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洛孜寻的表情,没忍住说了一句,“小同学,长得漂亮的人都有福气,你一看福气就顶呱呱,开心点。别总拉拉个脸。”
洛孜寻关车门的手顿了顿,他突然反骨心起地问,“那不漂亮的人呢?”
司机师傅笑了笑,“不漂亮的人都有运气。”
洛孜寻没忍住抿着唇弯起了眼睛,“谢谢师傅。”
“哎,不客气,你注意安全。”司机师傅虽然没买过,但是一眼就认出了洛孜寻手里拎着那个包的牌子。
一个巴掌大的包都要两三万,这个少说也得个二三十万吧?
洛孜寻站在路边等那辆出租车汇入车流消失不见才转身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他把包不甚温柔地放到柜台上,“全部都出,您给总价就行,不用每件都报价。”
老板端详了洛孜寻一眼,吩咐服务员安排洛孜寻在内厅等候,就开始一件件把东西都列出来。
洛孜寻坐在沙发上走神,隐约能听见店员没压低声音的交流声,“这是哪家的小少爷来倒卖财产了?”
“江诗丹顿和劳力士像装垃圾一样卷吧卷吧就来了的我真是头一次见到。”
老板好笑地瞪了她们一眼,“干活也堵不住你们的嘴,看这,宝玑那不勒斯王后白金镶钻自动机械女表。”
店员凑了过去,“哇,小少爷长得这么好看,眼光真不怎么样,这款送女朋友感情一定不圆满吧?”
老板敲了敲她的头,“就你会说。记,全新正品,无保卡,27万。”
“看来是没送出去。”
老板睨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多话。
“看,大货。”老板拿着鉴定器的手抖了一下,下一秒就听她家这位口无遮拦的店员问,“哇,老板你不会破产吧?”
语气很是真情实感地担忧,但是老板就是很想动手打她。
前前后后花了半个小时,老板将统计好的金额记在账本上,走到洛孜寻面前,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温婉和友好,“顾客您好。”
洛孜寻挺直腰背,“您好。”
“我们统计了一下您交易物品的金额,由于部分物品没有保卡和吊牌所以价格会略低一些。”
洛孜寻不甚在意地点了头头,“理解。”
老板把账本递给洛孜寻,“嗯,那没问题的话这是累计的总价,您过目一下,如果没问题就给我您的卡号,立马付款给您。”
洛孜寻随意扫了一眼,看到最末的合计金额,抿了抿唇,有一瞬间的晃神。
意料之中的事情,又何必伤心。
略微有点羞窘,声音却依旧平淡从容,“我没有这么大限额的卡,可以分两个银行吗?”
老板心思回转了一下,笑容没变,“可以,那我给您处理。”
洛孜寻点了头,真诚地道歉,“麻烦您了。”
“应该的,您稍等。”老板起身的时候发现摆在洛孜寻面前的茶未动分毫,停下了脚步问,“是不喜欢喝红茶吗?”
洛孜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愣了一下,遂即摇了摇头,“不是,多谢款待,只是我胃不太舒服。”
老板轻点了一下头,施施然离去。
洛孜寻把轻飘飘的交易纸握在手心,脑中回忆着老板的那句道别的话,“没什么过不去的坎,祝您明天快乐。”
不知怎么,洛孜寻揉了揉眼睛,“那就让今天也快乐吧。”
人生阅历还不足,他查了半个小时的资料才找到这家售楼处,“您好,我想买仲夏路4号那套房。”
上次他和黎以贤一起散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门口挂着在售牌的这套房。
店里的售楼经理本以为洛孜寻是跟家里人一起来看房的,没想到,一出口就是金元宝滚滚而来。
一切都顺利的好像本该如此。
洛孜寻拿着急速到手的只有他一个人名字的户口本时愣了愣。
这个是不是不太对?
殊不知,他全款拿下的那套别墅本就是售房行业内的烫手山芋,价格也是一降再降到如今的251,位置偏就算了,还临近海边,夏天潮就算了,冬天也潮的能发霉。
房主更是扔下话了,“卖出去了房款分你们一半,”主要是他留着糟心。
这套房是房主当初为了追媳妇建的,为了搞定地皮,被迫投身到了房产大亨行业,建好了别墅区,媳妇出轨了,他没脸说,只能卖房撒气。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他的房很快就卖出去了,仲夏路4号就跟中邪了一样像根心头刺,哽在他心上十年还没动静。
洛孜寻揣着还热乎着的红本本,慢慢往新家走去。
路过熟悉的胡同口的时候,忍不住拐了进去,他靠着墙蹲了下去,抱着双膝。
像一只淋了雨一样的小奶狗,蜷缩成一团自己给自己取暖。
下午都没去上课,也不知道黎以贤会怎么想我?
他怎么就能忘记呢?我都记得。
黎以贤,我也有家了。离你只有52个号码牌。
也不知道是上天怜悯还是缘分使然,因为向锡的那张照片搅得黎以贤不得安宁,他课也没上就跑到蔚蓝去了,发够疯了失魂落魄的被他师傅赶出来,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这个他记忆里被磨灭的胡同口。
虚虚攥了一下拳,黎以贤站在洛孜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发顶,黎以贤很清楚那个手感。
软软的,带着缠人的温度。
黎以贤喉结滚动了一下,轻声开口,“洛孜寻。”
在他抬眼的时候,发现了他眼底的情绪,“你不开心?”
洛孜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跟上一次出现在这里的场景不同,上一次亲密无间这一次两个人中间有一条看不见的河流在暗自涌动。
洛孜寻低着头,突然又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他可以扛着所有伤心事,但是不能有人来关心他。
眼泪一滴一滴砸向脚下的泥土,洛孜寻缓了缓呼吸,哽咽的跟黎以贤说:“贤哥,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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