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驰看了眼津行止,应了一声。
看到津行止,陆流并不惊讶,只是象征性地对他点了点头,便继续热情地和池驰搭话。
你作曲的那首《空寂》我每天都要听一遍,就是遗憾你没有亲口唱过它。
池驰礼貌地道了一句谢,依旧保持着萍水相逢的距离感。
但陆流却显然不想止步于此,继续道:今天的录制偏体竞,你们两个S级Alpha应该不会被分到一个组。要是我们一个组,能不能多照顾一下我啊?
陆流还没等到答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
周之洋推门而入,让半挂上的门闩直接报废:你们在这里啊,通知集合了。
说着,周之洋一把揽住陆流的肩膀,连拉带拽地把人往外拖:走啊。
陆流被周之洋带走,棚内再次只剩下了津行止和池驰。
这已经是津行止第二次见到周之洋在无意间弄坏门闩了,一时有些担心接下来的录制安全。
他转过身,看向如释重负的池驰,声音中添了几分歉意:他加了你微信后,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池驰摇头:那倒是没有,就随便聊过两句,他就是总会给我分享歌单而已。我不和他聊天,只是怕说多错多,给你们添麻烦嘛。
他要是
池驰扬手打断津行止的话:都是小事情~我们先过去吧,免得又要落人话柄。
津行止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不远处工作人员的低声催促。
两人快步赶去集合。
今天的录制强度比昨天只增不减,津行止还不知道今晚殷染会怎么折腾,只能想点办法保存体力。
陆流如愿和池驰分到了一组,周之洋超出常人的力气也得到了用武之地。
时间愈晚,津行止看表的举动就愈加频繁。
落日迟暮,录制终于接近尾声。
照这个时间来看,现在赶回去,也还来得及。
偏偏在这时,津行止突然得知,节目组考虑到嘉宾们的体力消耗过多,直接将住宿地点安排到了拍摄场地附近,还需另外录制一段几人入住新酒店的素材。
津行止无从拒绝,只好配合,他只许愿殷染不会真疯到将昨晚随口一说的话付诸实践。
早在落日前,殷染就把小唐打发走了。
三面生风的阳台上,殷染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满月的出现。
时间越逼近,那种从来到公寓起就出现在他身上的不适感就越发明显。
半掩在云层中的月光一点点透出来,晕染开一片朦胧的淡黄。
那些看似柔和的光线落在殷染身上,好似变成寒锋利刃,不断将那种难以忍受的刺骨疼痛推进他的身体。
对于殷染来说,这一次比上一次更难熬,也更难适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殷染竟然习惯了心跳和呼吸的存在,也习惯了那种流淌在周身的温暖。他甚至忘了,那些都是不属于他的。
冷意破开他的胸口,冻住他身上最后一寸热意,结束他忍耐的煎熬。
极强的感知力让殷染终于清晰地找到了那种不适带来的共鸣感来自何处。
他单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一跃而下。
风在他耳边急速划过,殷染稳稳落在了一层的草坪上。
他走到公寓外围的墙体前,将指尖搭在上面,风声的异常回响让他感知到一个这几天来他从未涉足的空间。
殷染走进一层,快速移动到一间房门口。
这间房门的锁是坏的,上次他和津行止四处探查的时候也曾进来过。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一个杂物间。
他走进门,重新扫了一眼这里。这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但那种召唤感让殷染清楚,那个隐藏的空间就在这里。
他收力敲了敲墙壁,又敲了敲地面,确认了地下室的存在。
地面荡回的声音里有断层,靠着这点波动,殷染找到了入口处。
原本的入口已经被封死,藏在一块带着暗纹的瓷砖下。
殷染蓄力一脚。
入口处封着的瓷砖沿着纹理崩落,将已经捂出霉味的空间暴露在殷染面前。
殷染又补了一下,零碎的瓷砖块掉在地下室里,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他从狭窄的入口跳了下去,将少许碎块一并带下。那些碎石滚动着散开,裹挟着潮湿的霉气,停在他脚边。
地下室的光线稀薄,但丝毫不影响殷染的视线。
这是一个类似于藏书室的地方,收集的书全都是关于血族的各种传说记载。
殷染抽出一本又一本,发现这些书页无一例外的泛着陈旧,像是每一本都被翻过无数遍。
以殷染这段时间与这个世界的接触来看,他不认为一个正常人会在住处设置这样的地方。
即使有,也不会反复查看这些书籍。
除非,这个人对血族的存在深信不疑,甚至试图找出他们。
殷染把手上的书轻轻合上,陷入了沉思。
一模一样的相貌,突如其来的穿越,会不只是巧合吗?
殷染放下手里的书,仔细在地下室里寻找起来。
终于,他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暗格。他拿出暗格里巴掌大的小盒子,拽开脆弱不堪的锁,看见了藏在里面的钥匙。
钥匙落在殷染手心时,牵引着将他带到这里的召唤感突然消失殆尽。
殷染皱眉,用指尖捏起那个金属质地的钥匙。
黯淡的金属光泽覆盖着钥匙的全身,殷染端详了片刻,也没看出什么特别。
他又找了很久,却还是没找到这把钥匙对应的锁孔。除此之外,这里也再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殷染从地下室里出来,将杂物间的柜子移到破损的瓷砖处,挡住了被他破坏的入口。
月色弥散而下,淡色的银辉落在地面上,如霜如雪。
路面上一片空荡,只有津行止疾行的车子不断把成片的月色冲散。
津行止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蹩脚的理由才从酒店里出来,他一心只想快点赶到公寓,别让殷染把房顶掀了。
车子开到院里,津行止匆忙将车子锁好,正要推开门,腰上忽然多了一道力。
他向后跌进殷染的怀抱,一抹冰凉不间歇地贴上他的耳后。
感受到殷染的气息,津行止蓦地松了口气,悬在心口的重石终于落地。
殷染用嘴唇轻衔住津行止的耳垂,轻声道:你回来晚了。
虽说录制地点是保密的,不会有人靠近,但津行止还是不放心。
他拍了一下殷染围在他身上的手臂:松手先进去,你非要弄得人尽皆知吗?
其实,殷染浅笑,我一直很想。
津行止用力挣开殷染的怀抱,拉着他的手往屋里拽。
殷染顺着津行止的力道走进客厅,靠在门背上。
客厅里点着两盏灯,照亮了两个小范围空间,灯光传到门口这边,只能勉强让津行止看清殷染的脸。
殷染已经把之前的妆面洗掉了,衣服也换了一套,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殷染没有站直,半仰头看着他,深色的发丝落在肩上,将他猩红色的眸子衬得更加显眼。
津行止知道,殷染这是又变回他原来的形态了。
殷染眼里的神色明明和上次相差无几,津行止却已经没有了上次那种需要刻意深埋的紧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