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席常月扑入了师尊怀中。
后脑被一双大掌抚着,头顶有低语传来,为师的小可怜。
席常月耳尖微动。
声音仍在继续。
要你。
简短的两个字。
藏着无限柔情。
席常月眼睫颤了颤。
少顷,只听一句,怎么哭了?
低低询问的声音里隐含疼惜,席常月感觉下巴被人勾了起来,埋在师尊胸膛的头被轻轻向上抬了抬,他眨了眨眸子,眼前是一片雾蒙蒙的。
越则关眸光闪动。
果然看到了一片水汽,盛在那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落在他眼前,可怜又可爱。
越则关抬指,指腹擦过席常月眼角,染上一点水渍,他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嗓音舒缓,却隐隐透着喑哑,不哭。
席常月凝望着身前人,仿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是何模样。
席常月只知道,这个人是他的师尊。
会疼他、宠他、保护他、给他温暖的师尊。
越则关深深看了他一眼。
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人,垂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最后,在他珍视的宝物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越则关动了动唇,同时道了一句。
不罚你。
只会疼着、宠着、护着。
越则关将人拥入怀中,下颚搭在席常月发顶,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喟叹,为师怎么舍得罚你。
第四十三章
席常月感受着额前轻碰上来的柔软触感, 眼睫不受控制地抖动着,窝在师尊怀里,听到他说出了最后这句, 心底止不住涌起暖流。
师尊
这是他的师尊。
席常月抬手,紧紧攥住了越则关的袖摆,牢牢靠在他身前。
同样舍不得放开分毫。
越则关垂了垂眼, 察觉小徒弟全身心的依赖, 桃花眼微眯,闪烁着幽幽暗光。
末了,嗓音低哑回应,为师在。
席常月呼吸滞了滞。
仅是简单的一句回应, 心下便升出了无限安全感,似乎只要师尊在,所有的事便会迎刃而解,任何烦忧、不平事都会离他远去。
师尊
席常月闭上眼, 只觉安稳极了。
越则关听到小徒弟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心间微动,探出手去,揽在了席常月的腰上, 这一下使得对方整个人的力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小梓沐。
没有回应, 越则关轻笑一声, 继而微微俯下身去, 轻松便将人抱了起来,随着他把人抱起的动作,越则关低眼看去。
果然就见小徒弟眉目放松、双眸微阖, 睡颜恬淡, 看起来很是舒服惬意的模样。
越则关唇角勾了勾。
许久之后, 房中才响起一句:今后,为师都在。
越则关最后抱着睡过去的席常月走到床边,轻轻将人放下,视线扫过后者眼角染上的晶莹,他抬手,用指腹抹去后捻了捻,心中跟着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如果可以,越则关希望小徒弟永远都不要说出来。
这样就不会再去想。
倘若说出来会让席常月再度想起那些不好的经历,越则关便是断断不会让他开这个口的。
此时此刻,那些被当做不好的一部分中的裴青,他匆匆跑出客栈,最后却什么也没看见。
不多时,白陌连紧接着跑出来,六师兄,六师兄呢?
白陌连说完,去看先他一步出来的裴青,后者面色清清白白,煞是好看。
见状,白陌连抿紧嘴唇。
六师兄走了,也就是说,他还是无法知道今后要去哪里找对方,思及此,白陌连心像是被扎过一样难受。
直到走回客栈,再面对霍燃时,白陌连神色不愉。
霍燃看了他一眼,继而又看向客栈外,心下松了口气。
白陌连憋了口气,还是没忍住道:大师兄,都怪你。
霍燃不语,他并不后悔。
若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梦境中发生的一切,霍燃愿意永远不见小六儿。
但
他还是希望那梦境不是真的,否则,霍燃无法再面对自己。
他竟也有那么狠心的一面。
亲手用炼魂鞭废了小六儿。
光是回忆那个至今都在脑海中清晰无比的梦境,每每都能令霍燃呼吸凝滞,对此根本无法接受。
霍燃并未理会白陌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倒是苏奕辙,他想了想,道:或许可以问问裘道友。
也是最后几人离开时,一行三人,令苏奕辙轻易就将昨日白陌连说起席常月时,裘正源口中提到与之相似的那人。
昨日裘正源说过的师徒三人恰恰是他们忽略掉的地方,正好与眼下的场景对上。
因而苏奕辙有此猜测。
听到有可能问到六师兄的下落,白陌连立时又来了精神,连忙点头,接着便往天字一号房走去。
结果不出意料的,白陌连并未问到答案。
席常月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裘正源提起雾隐门的所在。
***
在飞舟行了一日一夜后,席常月从酣睡中醒来,睁开眸子的一瞬,耳畔传来一道低浅嗓音。
终于醒了。
席常月睡得有些懵,起身坐在床榻上许久,睡前的记忆随之涌现,令他耳根一热。
他是在师尊怀里睡过去的
席常月滞了滞,听到有脚步声渐近,余光处瞥见一道身形缓缓靠近,他顿了片刻,转头看去,动了动唇:师尊。
嗯。
越则关走近,视线在他面上轻扫,似在打量。
席常月屏了屏呼吸,没有抬眼,但他能感觉到师尊的目光。
他应是睡在师尊的床上。
想法一经出现,席常月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快了,频率前所未有的快。
下一瞬,额前落下一只大手,他不得不掀起眼。
却见师尊不知何时行至了榻边,离他极近,衣衫袖摆因抬起时拂起一阵淡淡的清风,藏着一股冷冽气息是会让他感到眷恋的气息。
席常月看着近在咫尺的越则关,喉结滑动,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眼前的场景只是幻影,稍微大声些就会破坏,师尊?
很轻的一声低唤。
越则关的手原是准备一触即离,然而在闻见小徒弟说话时,又不自觉往他掌心轻蹭,充满眷恋的味道,越则关遂没有立即收手,而是继续留在那。
少顷,他道:可有哪里不适?
席常月眼神略带茫然,回视过去。
只听越则关继续:你睡了一天一夜。
闻言,席常月目光慢慢透出愕然。
一天一夜。
这么久那、
还不等他想完,席常月又听一句:我很担心。
越则关一只手落在席常月额前,眸光压得很低,微微躬了躬身子,与他视线齐平,烟灰色的眼眸中藏着深色,透着认真。
就这么静静立在席常月身前,静静地注视他。
嘭、嘭。
席常月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看着越则关,那双向来慵懒散漫的眼里,此时正映着他的身形,似将他整个人装入其中。
席常月看得清晰、分明,他抿唇,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