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便是爷,半句话都没多问。
狱卒一走,端木玑薇眼泪便绷不住了,决堤般涌出,她刚走进牢门立刻扑过去紧紧搂着兰逵启,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太久了,当抚触于男人的身体之上时,冰雪的肌肤瞬间一片滚烫的触感。
兰逵启伸出宽厚的手掌抚摸她的后背,两人相拥沉迷在柔情之中,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端木玑薇的脸紧紧贴着兰逵启的胸膛,心疼的呢喃相问:“兰郎,你怎么那么烫,怎么、怎么这么多伤口?”
兰逵启告诉她自己没事,见到她们娘儿俩都好好的,他就放心了,他们一家人又在一起了,真好。
见端木玑薇泪流不止,“咳……我没事,我的玑薇不哭。”男人重复着这句话予以安慰,伸出粗糙的指腹给她擦擦眼泪。
端木玑薇开始仔细查看他,刚才离得远只看见他浑身是伤,现在才看清这些伤口不仅多而且深,有好几处都深可见骨,有些伤口敷着止血的药膏,应该是西兴战场上弄的。另外一些显然是被俘后弄的,完全没人给他做过伤口处理,淌着脓血,严重的伤口感染又引发了他的高烧。
“你、你真是个傻男人,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生病了,伤成了这样……你为什么不逃、为什么不躲……”端木玑薇抽泣着摸摸他滚烫的额头,又把他的手掌拿过来握在手里,她一直喜欢他厚厚的大手这种粗糙温暖的感觉,而此时却冰冷而黏腻,上面全是血污,皮肉也是翻开的,有好几根手指没有了指甲。
“有点脏……”兰逵启怕弄脏她,连忙把手往地上蹭了蹭。
端木玑薇一把将他的手抢过来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不!我不介意,一点也不觉得脏,我只是心疼。”说着执起手,一遍一遍落下轻柔的吻。
兰逵启那双湛蓝色眼睛覆上了将死之人的涣散无光,可男人努力让目光聚焦,一直深情的注视着妻子,此时他眼底划过心疼:“玑薇,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能再陪着你了,你要好好活下去,我们的孩子会代替我爱你照顾你。如果孩子不能出生,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把我们忘了,就当你从未遇见我。你好好的,我才能放心,答应我。”
这是一个丈夫最后的叮咛,这一刻,千言万语都汇在了他的深邃而充满担忧与祝福的目光里,他今生已经这样了,但无论如何他都希望他最爱的女人得以善终。
端木玑薇摇摇头,抬起泪眼:“兰郎,失去了你,我还如何好好活着?你答应我不要死,你别死,不要离开……”
兰逵启唇动了动,他遍体鳞伤又高烧不退,身体已经坏到什么程度自己清楚,即使不再遭任何刑罚也随时有可能死去。
而他却没再多说什么类似遗言的话,他不愿端木玑薇伤心,他一直都在注视着端木玑薇,每一个眨眼都好像觉得浪费,就这么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音容笑貌永远烙进心底,这样,即便上了黄泉路喝了孟婆汤,也不会忘记那刻骨铭心的爱,下辈子继续相遇、相知、相爱、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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