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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天香一听这话,一双目光不由地往西墙边一堆枯草扫了过去。
只听蒙不名道:“在半路上能有这么一处地方,这么—堆现成的干草,那可等于叫花子拾黄金,谁叫你三个是姑奶奶,让给你们了,我到桌子底下将就去。”
说着,他一矮身,钻进了神案下。
杨敏慧、祖天香、赵晓霓三女相顾失笑,—起走到西墙边那堆枯草堆上坐下。
蒙不名从神案下探出了脑袋,道:“三位,此时此地,豆大一点的灯光也能引人,要是能不用,最好把它吹了。”
祖天香道:“你不用管了,呆会儿我熄灯就是。”
蒙不名没再说话,脑袋一缩又没入了漆黑的神案下。
可是他脑袋刚缩进去,马上又探了出来,一双眼瞪得老大,道:“别吭气儿。”
三女马上就意会到是怎么一回事了,立即停止了谈话凝了神。
蒙不名听了一阵之后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
杨敏慧微一点头道:“像是有人往这边来了。”
蒙不名道:“一个或许会听错,两个人应该不会听错!”
他双肩一晃,从神案底下窜了出来,抬手熄了那半截蜡烛,道:“跟我来,快。”
他带着三女出了大殿,抬手一指殿左一座小楼,道:“那座楼叫‘胜流楼’,居高临下可以俯瞰全祠,是个好地方,你们到那儿去吧,我找棵槐树上去凉快凉快去。”
杨敏慧带路,三女飞快地登上了那座小楼。
眼看着三女登上“胜流楼”之后,蒙不名那瘦小的身躯一晃就没了影儿。
那匹牲没法藏起来了。
事实上那匹牲没办法藏。
牲只一动,蹄声响得得,那等于告诉人家“晋祠”里现在有人,还不如不藏。
再说门还停放那辆空马车,就算能及时把牲藏起来,又有什么用。
蒙不名像一阵烟般消失在夜色里。
大殿前那院子里,一前八后进来九个人。
后头八个是腰佩单刀的黑衣大汉。
前头一个是个身穿长衫的瘦高老者,手里拿着一张跟人差不多高矮的巨弓,背后背着一个箭囊,几枝雕翎斜斜地在肩头露着。
这,三女虽然立身“胜流楼”头,由于过浓的夜色看不怎么真切,可是祖天香一眼便认出为首那瘦高老者,是乃父手下得力悍将之一的“弓神”金元霸。
她呆了一呆,脱说道:“怎么会是他……?”
杨敏慧跟赵晓霓都见过这位祖财神手下的悍将,她们俩也认出了金元霸,而且也都为之一怔。
杨敏慧道:“金元霸怎么跑这儿来了。”
只听院子里的金元霸一声沉喝:“点火把。”
院子里光亮一闪,一根连一根的火把点了起来,一共八把,那八个黑衣大汉一人高举一把。
刹时,这大殿前整个大院子里,光同白昼,纤细毕现。
杨敏慧低低说道:“姐姐,他不会是冲着咱们来的吧?”
祖天香遭:“应该不会,不过也难说,他们当然急着找我回去。”
只听金元霸冰冷说道:“傅青,你一家三不必再躲躲藏藏了,出来吧,老夫知道你们在这儿。”
祖天香一怔,道:“傅青?这是……”
杨敏慧道:“难道他找的是‘太原’傅青主……”
祖天香道:“不会吧,妹妹,祖家的人找傅青主干什么?”
杨敏慧道:“那么金元霸嘴里的这个傅青是谁?”
只听金元霸冷笑一声道:“山西一省也不过这么大个地儿。前后没多少工夫,就算你三都长了翅膀,又能飞到哪儿去,横竖你是逃不了,何如大大方方地出来跟老夫走,识时务者方为俊杰,知进退者才是高人,闯王爱才,只要跟着闯王走,包你这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眼下大明朝气数已尽,朱家当灭,李家当兴,难道你要把你那一肚子学问带进棺材里去不成?现成的荣华富贵不享,那是天下第一等愚人,出来吧,傅青,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地等老夫请了。”
祖天香身躯为之一晃。
杨敏慧连忙伸手扶住了她,道:“姐姐……”
祖天香苦笑说道:“祖家的人可真像一棵墙头草啊,祖家也算得一方霸王,勾结‘满洲’虽属卖国倒还说得过去,怎么如今对这般流寇竟低了头?”
站在杨敏慧的立场,她虽然极为不齿祖财神,可是眼下她却不便说什么,她沉默了一下道:“姐姐,他们找的是这位傅青,确是那位名传天下的‘太原’贤士傅青主。”
祖天香点了点头,道:“必是‘太原’陷贼,傅先生高风亮节,不愿腆颜事贼,弃家逃离‘太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