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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威迟疑了一下道:“宦海之中不能说没有具江湖豪侠风的奇男子……”
杨敏慧道:“也许有,不过除了我爹之外,我还没看见过第二个。”
李德威道:“或许是姑娘看得太多,有了偏见。”
“不,”杨敏慧摇头说道:“我这个人对任何人,任何事,从来不会有偏见,就拿满清入侵这件事来说吧,我并不怎么仇视他们每个人,他们所以入侵,有他们的理由,大明朝朝纲不振,奸佞当道,官宦横行,在朝者恭敬君上,旁边者仗势欺人,要负一大部分责任,再说他们并不是个个愿意打仗,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愿意离乡背井,谁愿意离妻别子,谁又愿意死在异乡,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我恨的只是那些欺君压民的乱臣,数典忘祖,卖国求荣的贼子……”
李德威对这位杨姑娘又多了一层认识,她的思想、跟她的见解,的确不是一般女儿家所能比的。
杨敏慧接着说道:“春秋大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只是这些乱臣贼子什么时候能杀得完,杀得了啊,每个朝代有每个朝代的乱臣贼子,死一个又出一个,怎么没有一个朝代能杜绝这些乱臣贼子,甚至根本不出这些乱臣贼子?”
李德威道:“这是不可能的,要是没有这些个乱臣贼子,也就显不出那些惊天地、泣鬼神,名标青史,永垂不朽的忠臣良将,英雄烈士了,没有秦桧显不出岳武穆的忠烈,没有韩傀又怎么显得出聂政的侠义?”
杨敏慧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这也许是……”
倏然一笑道:“咱们把话扯远了,不谈了,说这些徒乱人意。”
顿了顿,话锋忽转,道:“我知道你的师承了,可愿听听我的师承?”
人与人之间就怕多谈话,就怕多了解,一旦彼此多了解之后,距离马上就拉近了,尤其是当彼此了解,彼此情投意合,彼此惺惺相惜之后。
李德威微微一笑道:“固所愿也,未敢求耳!”
杨敏慧转过来笑道:“好个固所愿也,未敢求耳,李大哥你好酸……”
忽然目光一凝道:“老人家可跟你提过这么一个人,—个瞎了眼的老比丘……”
李德威脱说道:“盲大师?”
杨敏慧点头说道:“对了,她老人家就是我的授业思师!”
李德威神情震动,道:“原来姑娘是这位老人家的传人,那就难怪姑娘有这么一身奇异博大、深不可测的所学了,盲大师成名于百年前,如今已寿逾百龄,连老人家都得尊称她一声!”
杨敏慧道:“她老人家固然是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奇人,可是我这个徒弟却没能得她老人家一身所学的十之二三,也许我这个徒弟太不成材了,所以她老人家打算再收一个徒弟来接她老人家的衣钵,她老人家属意长平公主,可是她老人家却说长平公主富贵未了,暂时无法抛却红尘,还说长平公主有一劫未应,将来应过这一劫后才能列入她老人家门墙。”
李德威下意识地心头一震,道:“长平公主要应什么劫?”
扬敏慧摇头说道:“这就不知道了,事关天机,老人家不说,找也不敢问,其实问了也是白问,她老人家未必敢轻泄天机。”
李德威沉吟着,没说话。
杨敏慧道:“你在想什么?”
李德威道:“我在想,长平公主贵为帝女,金枝玉叶,天生富贵,有什么劫好应的?”
杨敏慧摇头说道:“那谁知道,既属天机,就不是凡人可以臆测的……”
忽然指着山下轻叫说道:“李大哥快看,那是什么?”
第二十九章
李德威忙转眼望去,只见山下从“长安”方向驰来一辆华丽马车,车前八匹健骑,鞍上清一色的佩刀黑衣壮汉,车后几十骑,排列得整整齐齐,也是清一色的佩刀黑衣壮汉,声势、排场之浩大,在“长安”一带当属首见。
这辆马车相当华丽,虽王侯之家也不过如此,看上去相当显眼,李德威讶然暗道:这是哪一路的人物……
等他看清车辕上那赶车的车把式之后,不由一怔脱叫道:“师南月……”
杨敏慧也为之一怔,道:“师南月?‘盗王’师南月,在哪儿……”
李德威抬手一指道:“车辕上那赶车的就是师南月!”
杨敏慧不由又是一怔,仔细看了看之后道:“你说车辕上那赶车的是师南月?”
李德威道:“不错,就是他,那马车前后就是‘盗王’师南月名震武林的‘黑衫斗士’!”
杨敏彗道:“师南月怎么会在车辕上赶车?车里坐的又是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