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厚照在搜刮那些海外商人带来的东西时,不光找到了玉米,还从一家海商丢在院里的长出芽的垃圾堆里发现了土豆和红薯,倒是意外之喜。
原本这几样作物,都是明朝中后期才正式进入大明国土推广种植的。可实际上,从之前郑和下西洋后掀起的全球大航海之风,就让许多国家的航海家们冒险远航,追求传说中金银遍地丝绸满身的国度,自然而然就带来了各地的各种食物交流。
只是一开始双方的交易重点都在贵重的珠宝香料和丝绸瓷器茶叶上,很少有人会去在意那些放在舱底发霉发芽的土豆和番薯能不能卖钱。
直到朱厚照发现了金米后,就立刻让人顺着那个进献金米的人,仔细追查来源和相关的海外商人,把他们船上店里所有能吃的都搜刮来检查验证,这才提前找出了这几样可以让百姓少受饥荒之苦的作物。
伦文叙起初不信,后来问了那些番邦商人,才知道他们压根不懂什么精耕细作,他们的农民就随随便便挖个坑埋上发芽的土豆和番薯,几个月后就能收获一堆粮食。还有他们作为主食的黑面包,种小麦时也是随手一洒种子,能收获多少,完全看天。
至于什么耕作技术,培育手法,那是完全不存在的。
别说伦文叙听的一脸震惊,朱厚照也十分牙疼地回忆起自己在某个黑暗的中世纪魔法世界做任务时,看到那污水横流的城市,随地大小便的贵族,一生洗两次澡澡的国民,还有那硬的可以当武器的长面包棍就有些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那些可怕的任务世界,就算不能留在太平盛世的未来世界退休做个咸鱼,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大不了辛苦几十年,打造一个太平盛世后,一样可以退休享受人生。
对于王守仁的战斗力和指挥能力,朱厚照是完全放心的。
毕竟这位是能单枪匹马就敢去剿匪的狠人,能靠着发动群众和游击战在这个时代百战百胜以少胜多的,简直绝无仅有。
单看他初出茅庐就平了三边九镇沿途的盗匪,就知道那些被安化王府养成废物的庆州军压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朱厚照就是好奇,这安化王有胆子造□□造反,难道就没想过他收买的这些酒囊饭袋能有多大本事?
朱窴鐇自诩为受天命的真龙天子,还不是一样被打趴下求饶,他这些分封各地的王叔王兄们,还真是被养得废了。
果不其然,很快,朱厚照就收到了来自西北的奏折和资料。
其中有伦文叙请旨留在甘州司农,他想要看着这批海外来的粮食作物收获一到两轮后,确认产量,能够推广向全国后,才会离开。弘治帝闻讯大喜,不光准奏,还给他连升了两级,如今已是正六品的甘州通判,分掌粮盐都捕,辅助知府政务,兼领翰林院编修之职。
如此既不耽误他在甘州种地,还可以保留翰林院的职位,对于以后的仕途大有好处。
不过对于伦文叙来说,皇帝的升官任命,还比不上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书。
那原本是收藏于宫中藏书阁的《梦溪笔谈》和《齐民要术》、《农桑辑要》三套,这些虽非原本,也是朱厚照让人重新整理誊抄出来的第一批书。
毕竟对于朱厚照来说,他就算穿越再多的世界,也没多少亲自种地的经验,对于农牧方面的知识颇为匮乏,正好想起来宫中尚有原版的宋代沈括所著的《梦溪笔谈》、元代大司农编撰的《农桑辑要》和北魏贾思勰所著的《齐民要术》,都是关于畜牧、蚕桑、耕种、酿造、储粮等方面的知识,就干脆让人整理出来,快马给伦文叙送去。
伦文叙如获至宝,每日精读之时,干脆手抄了一遍,还写下了自己的经验和心得,一一让人给太子殿下送去。
朱厚照一看,照这样下去,不用再等一百四十年后徐光启的《农政全书》问世,伦文叙就能自己编撰出一部新的农书来。
这是功在千秋,利国利民的好事,他自然不会藏着不说,禀告了弘治帝后,又派了些人带着宫里相关的藏书去辅佐他的工作。
王守仁那边的奏折寥寥数语,只说他收服了庆州军,已经安排换防之事,清点了庆州军的实际人数,将那些吃空饷和强占士兵屯田的将官都上报给兵部和户部,等候发落。
至于庆州军士兵被占的屯田和军饷,他也跟庆州知府一起落实后,重新补发,当然,这笔钱是从那些将官们家中抄来的,安化王府也赞助了一部分。
有王守仁带兵,安化王府在藏兵谷那些死士压根没翻起半点浪花来。
揽月和唐寅本着求稳之心,原本就固守待援,结果发现援兵居然是王守仁带的甘州军,简直大喜过望。
甘州军那是常年与鞑靼和西域部族作战的一线边军,战斗力比占据庆州本该看守藩王结果被安化王喂熟的庆州军不知强了几倍,就算是安化王挑选出来精心培养的死士,在被王守仁派大军包围,先投石再放火烧一轮之后,不等下令放箭,就一个个弃刀投降了。
毕竟如今连老安化王都死了几年,新安化王世子和他爹还没撕扯出袭爵之人,这些死士也被养得懒散心野了,只是还没等他们想出什么好路子进取,就被王守仁一通猛攻直接打蒙,方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哪里是这些正规军的对手。
看到王守仁指挥若定,轻描淡写地拿下藏兵谷,唐寅也不禁有些佩服,可他当真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人家上阵杀敌,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于是,朱厚照收到唐寅的奏折时,还有两大箱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画卷。
除了他原本要求的山川地理图、盐湖的风貌图以及一些州府的城区图之外,还多了一幅美女与野兽图和一幅状元定军图。
他可不知道,当初唐寅要将美女与野兽图送走时,揽月差点就哭了,还是唐寅另外拿出一幅她单独的美人赏月图才算安抚了她受伤的心灵。
饶是如此,揽月也十分不理解太子殿下要唐寅画这些图的目的。
唐寅一本正经地答复事关机密,半字不说,可实际上,他也十分好奇,但太子不说,他也就没问,哪怕这位太子殿下如今还不到八岁,可那种深谋远虑的算计和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在他看来,就算千年的狐狸精都未必比得上。
朱厚照:呵呵,本太子还真见过几只千年的狐狸精,可惜蠢萌蠢萌的,连我家元宝都打不过呢!
不光是唐寅不懂,就连弘治帝看到儿子给自己送来的《美女与野兽》图,也十分震惊外加不解。
儿啊,是不是你母后这两天又惹你不开心了?她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哄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告诉父皇,父皇去帮你出气便是。
皇帝也不好当,夹在老婆和儿子当中,经常要调和左右,家事有时候比国事还难以处理。
尤其是他家儿子太精明,老婆又刚好是另一个极端对照组。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愿再选秀,弄些个妃嫔美人入宫,那不是给自己享受生活,而是自讨苦吃自找麻烦。
从他儿时有记忆开始,就记得父皇后宫里的各种血雨腥风,战战兢兢地在那些宫女太监们的保护下,藏在暗无天日的冷宫暗巷长大,发誓绝不会再让自己的儿子受同样的苦,也绝不会再找那么多女人来祸害自己的后宫。
就眼下这一个他都经常搞不定,再来几个女人,岂不是又要少活几年?
如今他有儿有女,国泰民安,眼看着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自己的身体也不似前两年那般疲惫无力,多病多痛,这样的日子,他还想多过几年,看着小太子长大能接掌朝政才好呢。
可今天忽然看到儿子送美人图,弘治帝就吓了一跳,以为是张皇后和小太子又闹了什么矛盾,儿子才会想出这种损人损己的法子来。
朱厚照抬头用十分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家父皇,好奇地问道:父皇此言何意?儿臣与母后无恙啊,这是唐探花在庆阳和锦衣卫蓝千户出任务时所作之画,儿臣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拿来与父皇同赏。
哦?原来如此。弘治帝闻言松了口气,这才仔细看了看画中人,赞许地说道:此女居然是锦衣卫千户吗?难怪临危不惧,哪怕面对猛兽也有种飒爽之风,若是生在前朝,定然也是如穆桂英、梁红玉这般出众的女将啊!
是啊!朱厚照笑眯眯地说道:古有钟无艳辅佐齐王称霸诸侯,后有花木兰代父从军,更不用说穆桂英挂帅,梁红玉抗金之事,可见女子从军,也未必不如儿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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