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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旦是个很聪明的人。”
大明的燕世子,终于在这场点评安南的过程之中,给出了一个积极的评价。
只见朱高炽眉头皱紧,却不失有赞赏的意味。
他平静说道:“自我们在建昌城外开始,或许就已经进入到了陈元旦的注意之中。他留出建昌城等四座空城,我想恐怕他是真心希望我们能够入城占领的。
只要我们选择拿下这四座空城,就必然要分兵驻扎。毕竟在我们看来,这里已经是大明的交趾道,是需要投入治理精力的。
如此,我们的可战之兵就会无形减少,他陈元旦就算是用几座空城拖住了我们继续前往大罗城的脚步,而他则可以全力用在谅山关那边,去抵抗大将军的进攻。”
朱允熥点头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朱高炽则继续说道:“事实上,陈元旦此人能以安南陈朝司徒的身份,在陈暊被黎季犛裹挟走的情况下,还能稳定大罗城局面,能够团结城中官员和大军去对抗大明,就足以说明他是个有手段有手腕的人物。”
朱允熥适时插嘴道:“这样的人,不是大明希望看到的。”
朱高炽点头嗯了一声:“所以,我们需要尽快解决这个麻烦。只要有他在,我们可能就夺取不了大罗城那边的百姓来做我们的朋友。”
安南的局面聊到这里,便已经没有什么可聊的了。
朱允熥便转过身,轻声道:“陈琼这个人,往后就交给你来管理吧。”
朱高炽躬身转身,却见朱允熥已经是下楼了。
……
整个谅山奇穷河南岸变成了一边焦土。
北岸的明军,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足足向南岸投掷了上万斤的火药,用于轰炸安南官兵。
所有人都认为,大明是要消耗南岸的精力,只等一个零界点的到来,就会全军出击,直接渡江而来夺取谅山关,从而凿开通往大罗城的门户之地。
三天的时间,安南官兵并没有多少的伤亡。
但是每一天从早到晚,由北岸投掷过来的轰炸,却让他们苦不堪言。
中军那边已经下达了最严苛的军令,谁也不能离开自己的位置,严防明人会趁机渡河上岸。
“我们渡河的时间到了。”
北岸,放下望远镜的大明宁王朱权,目光平静,语气平和的对自己的前锋军副将说道。
副将点点头:“属下已经传令前锋军,随时听从将军下令。”
朱权则问道:“大将军那边如何,是否已经到达预定位置。”
副将回答:“半个时辰前,大将军处传来讯息,大军已经抵达位置,由大将军亲自领军渡河。”
朱权感慨了一声:“既然大将军都能亲自领军渡河作战,那本王亦当做那前锋军渡河第一人。”
“这……”副将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点头领命,将前锋将军的军令传达了下去。
咚咚咚。
奇穷河北岸大明前锋军中,已经传来了阵阵战鼓声,这三天里战鼓不断,每一次战鼓响起就是大明开始轰炸南岸安南人的时候。
然而今天,却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没有人发现,前几日还奔流不息的奇穷河,河水开始变得稀少了起来,河道也渐渐的暴露在了眼前。
所有人都被大明军中抛射出来的火药狂轰滥炸所吸引。
在安南人等待了片刻没有听到火药轰炸之后不久,从北岸一个个着火的物体被抛射到了天空中,然后砸在南岸安南大军的营地上。
朱权一身戎装铁甲,手持长刀,站在了奇穷河边。
在身后是前锋军官兵,是望不见的大明,在眼前是上万安南军队,是大明将来的交趾道。
朱权横刀立马,高呼道:“弟兄们,杀过河,军功十二转,封侯拜相,赏钱无数。”
没有空洞的承诺,朱权仅仅是用利益去刺激前锋军的官兵。
然而这却是最直接有力的。
三千名参与渡河之战的前锋军官兵,开始挥舞着拳头砸在自己的胸膛上。
“虎!”
“虎!”
“虎!”
朱权身躯昂扬,目光坚毅,挥动长刀压向南岸:“随本将渡河冲阵!”
噌。
朱权放下了钢盔上的面甲,第一个涉水进了河道变浅的奇穷河之中。
“唯我大明万胜!”
这位大明宁王殿下,南征大军前锋军主将,尽是一马当先,以悍不畏死的态度率领全军,冲在了最前面,壮志豪云的怒吼着。
“杀!”
整个前锋军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伴随着营中最后的火药被抛射到南岸,大明开始发起了进攻。
第二百七十一章 无敌的明军
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换。
这是古往今来无数的军人追求的最高目标,当然在此目标之下,最好的结果自然是马上封侯,与国同休。
身在军中的王爷,也仅仅只是这支大军中的一员。
当年,就算是燕王朱棣,也不过是从军中一员走起,而后慢慢的收获了北平方面边军的认可和追随。
如今不过十六岁的宁王朱权,就是一位很好的军中主将。
镇南关方向的南征大军前锋营将士,在亲眼目睹当身为前锋营大将的宁王朱权,竟然是一马当先冲锋在先,率领众将趟河杀向南岸,心中纷纷血热昂扬。
奇穷河的河水很暖和,大概是和处在南方有关。
上游窄口的地方,今天一早就被官兵用山石给一点一点的堵塞了起来,所以才能取得如今能让朱权光腿涉水冲向南岸的机会。
朱权也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第一个冲向南岸。
他只记得去岁哥哥们回京的时候,自己前去请教军阵之法,何以为将为帅。
四哥当时和他说,在没有成为一军统帅之前,哪怕是个将军,也要将自己当成一个最普通的兵卒。
每战,将军必当争先。
唯有将军争先,才能带领整支军队勇往无前的凿穿敌人的军阵。
唯大明万胜!
已经冲到了奇穷河河道中间的朱权,再一次怒吼了起来。
而原本跟随在他身后的亲兵们,已经是如同下山的猛虎嘶吼着越过自己,挡在了自己的前面,冲向早就被接连三日火药轰炸弄得乱作一团的南岸安南人。
更多的前锋营官兵,也以伙为单位,以百人队有一个战斗部,遍布整个河道,在混乱之中呈现出一种秩序感,前仆后继的杀向南岸。
“明人过河了!”
“该死的明人冲过来了!”
“快鸣鼓。”
“千人长!千人长在哪里。”
“快报将军派兵支援河岸。”
奇穷河南岸,安南兵惊恐的看着河道中冲过来的明军,惶恐的大吼着。
有人开始后退,不敢和明军短兵交接。
但是很快,从中军处便有一队队的官兵支援了过来,来的还有军中的将军们。
在督战队接连砍翻了几名后撤的最快的人之后,河岸边的安南兵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弓箭射击!”
“盾兵!盾兵快到河堤上结阵!”
“枪兵营,刀兵营结阵!”
“挡住明人。杀一人赏钱,杀两人赐地,杀三人升官!”
在杀人的督战队和战功赏赐激励下,奇穷河南岸前沿安南兵终于是开始组织军阵。
无数的箭矢自由的抛射向河水只能没过小腿的奇穷河河床上,射向冲岸的明军。
叮叮叮。
安南人箭矢开始发挥了作用。
一声声箭矢射击在细鳞甲上的声音,不绝于耳,让朱权只觉得体内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膨胀着滚动着。
“传令,投石机深入敌军中军。”
“上岸抢占河堤!”
冲岸的途中,朱权回头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传令兵怒吼一声。
传令兵立马举起手中的盾牌扣在背后,转身向北岸跑了回去。
河水在渐渐变得殷红起来,那是被南岸安南人的箭矢射伤的明军官兵流淌出来的血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