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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求进皇家产业,能进官厂就谢天谢地了。”“官府的产业,比皇家的标准低了很多的,不要求中学毕业证,有能力有足够的工作经验就行了。”“但是官府也不可能把所有产业都收编了啊,就这街道上的酒楼、茶馆、商店,不都是民营的。”“官府哪能去管街边的小店啊,官府主要还是开矿建厂。“官厂一直在扩建啊,大家愿意进工厂的,在民营厂子好好磨炼三五年,都有机会进官营厂的。”普通工人们,面对官营和皇室产业与民间产业的差距,本来都希望去官营和皇室产业干活。现在的新历法出来,对于皇室和官营厂商待遇的向往,加上对于民间东家们的信誉的忧虑,让他们这份希望变得更加强烈了。皇室的产业,一般工人不敢想,都是行业内的顶级人才,才有机会进去干活。但是进官营厂的难度就低了很多。大明的官营厂商的覆盖范围,比后世的国营企业大很多。除了乡镇工厂和街边店铺,基本上都有涉猎。而且官营厂子一直在扩张,只要是踏实肯干的工人,只要掌握了一门技术,都有机会进。这个规模的官营厂商,也是压在民间东家们头上最大的一座山。这个只建成了短短几年的集团,现在已经比以前的皇室财团的威胁更加恐怖了。皇室财团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般很少会直接跟普通民间厂商打交道,也很少会形成直接竞争。官营厂商就是身边的“父母官”加“地头蛇”了,真的是无所不管的。所以大明的民间厂商东家和掌柜们,听着朝廷的广播内容的时候,心情都是非常压抑的。他们经常会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过的最凄苦的一批人,产业经营太难了。未来十年,要给工人的假期翻三倍,还不准降低工钱!在广场旁边的酒楼上,就有一群人在互相抱怨。“每个月休息六天!每个月只干二十四天的活儿,却让我们发一个月的工钱!”“每个月五分之一的时间不干活!陛下可真的太‘大度’——”“每天工作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算下来每个月只工作二百四十个小时!仅仅相当于十天!”“也就是说,我们发一个月的工钱,工人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休息……”“不行了,这厂子没法开了,趁早卖给官府得了。”“我早就想到了,今上原来是大食国王,大食系的产业就是这么经营的,每个月至少休息四天……”“要不去泰西吧,我听说泰西那边管的宽松。”“确实宽松,西夷工人要的工钱本来就低,还可以每天干十二个小时以上的活儿。“关键是还可以用童工和女工啊,童工和女工还能开更低的工钱。”“想太多,广播上说了,只要是大明人的厂子,哪怕是在西夷的国家,也要受大明律的管辖!”“咱们陛下这么霸道,泰西人还真的能配合?”“怎么会不配合?英国新国王的独女,也就是王太女兼美利坚国王,就是咱陛下的外室啊!”“听说生了俩孩子了,这俩孩子未来还会继承英国王位,这英国早晚是咱大明的藩国。”“法国也差不多,法国国王对咱陛下也是言听计从,现在已经是泰西小明国了。”“其他的国家虽然各怀异心,但却也都不敢对抗咱们大明,特别是在这种不算多重要的事情上。”“不出意外的话,泰西的那些国王和朝廷,都不会对陛下的要求有任何疑议的。”“哎……这帮子西夷也太无能了,他们就不能硬气一点吗?”“除了没签约,这些泰西人其实都是儿皇帝、儿国王……”“你们的消息不够灵通,现在不只是泰西诸国愿不愿意配合的问题,而是泰西诸国的市场还有没有存在的意义的问题。“最近这两年,泰西各国的市面都很惨淡,甚至主要是靠咱们陛下跟他们国王的合资厂商在撑着,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出乱子……”“说到这个事儿,我现在真的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泰西诸国对民间非常宽容,允许民间厂商经营各种各样的产业,还对管理上没有什么要求,但是泰西诸国的市面却慢慢变差了。“咱们大明……一直在……国进民退,为什么市面始终繁荣?”“我也不理解,也无法理解……”“也许只是一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惨淡……”“对,陛下一直这么严苛的管制东家们,对那些平头小民越来越宽纵,早晚会自食其果的……”“慎言,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哎……我不想了,现在这生意真的没法干了,我还是让官府入股吧。”第504章 陛下的思路与众不同在一片吵吵嚷嚷之中,月亮慢慢升上了中天,然后慢慢的到了第二天。新一天的早朝,朱靖垣在御座上坐定,宣布早朝开始后,马上就有好几个大臣上奏。写了非常正式的奏疏,在早朝上直接呈递给皇帝。实际上,其他的中低级官员,还有更多的奏疏,正通过通政司往宫里送。大部分传统官僚的想法和心态,其实与民间文人非常类似。他们首先关注的事情也是历法本身,也会去去探讨新历法的安排是否合理。有些人对新历法感到新奇,也有的人觉得新皇帝太过自负。竟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改变已经固定了两千年的岁首时间,颠覆式的改变传统历法规则。但是与此同时,他们还都是直接利益相关人员。是皇帝的臣子,吃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官僚待遇,食君之禄就要忠君之事。官吏们在其位谋其政,除非准备辞官不干了的,否则基本不会在民间的聚会上发表看法。但是他们能够写奏疏,呈递给上级官僚,走系统内的途径,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想法。低级官吏写给上级,而最高级的官吏,就直接写给朱靖垣这个皇帝了。现在这个阶段的大明,已经没有大臣和古代诤臣那样,故意夸张化的反对和抨击皇帝的命令了。同时皇帝也基本不会整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了。大部分交流都是就事论事,针对朱靖垣公布的新历法,提出明确的担忧和委婉的劝说。这也是世祖皇帝定下的规矩。给皇帝的奏疏不准东拉西扯,不能虚空感慨和赞叹,要言之有物。不准骈四俪六的卖弄文采,要用尽可能简单的话语,把要说的事情讲清楚。如果事情实在复杂,而且需要详细的说明,那也要在开头写个“概述”。皇帝的办公时间非常重要,不可能浪费在与实际政务无关的因素上。朱靖垣收到了一大堆奏疏。没有直接都放在一边,而是现场直接翻看了起来。这些大臣们的主要观点,是律法的大规模调整,对朝廷的政策和民间的习惯,都会造成巨大的冲击。实行新历之后,各种涉及到日期的官民事务,必然会出现各种形式的混乱。有的大臣举了例子,民间有很多并不熟悉朝政的人,也有根本就不关心朝政和新闻的人。他们很可能注意不到历法的修订,或者说是无法适应历法的修正。朝廷按照新的历法,执行各种律令的时候,很可能会与这种人产生矛盾。还有大臣担心,可能会有极端守旧的臣子和民间学者,会公开抵触和抨击乃至故意捣乱。朱靖垣把这些担忧和劝说中的设想当成了提醒。翻看了几本奏疏之后,发现大部分都是类似的两个方面的提醒,只是具体的细节有很多。这些经验丰富的官僚们,用自己过往的从政经历,举出了各种各样的例子,提醒和规劝朱靖垣。朱靖垣看了几本之后就先放下了,然后转脸吩咐旁边的大学士们:“把大家的奏疏之中提到的,可能会出现混乱和疏漏,全都仔细的摘录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