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用秸秆覆盖土壤,那样田里的水就没那么跑掉,能存得久一些。
莫净成便根据智脑展示出来的方法画图,一边给立在一旁蹙紧眉宇认真听的语年解释。
语年僵硬一笑,原来如此呀。
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笑容,莫净成毫不犹豫地揭穿,你压根就没听懂吧。
语年哈哈一笑,转身跑去灶房,云哥儿,我来帮你做饭呀!
果然没懂。
册子不过几个时辰就编好了,只要按照智脑给出的方式进行缩减,再画得具体些便可以了。为了大范围散发出去,这些册子还要拿去印刷或者寻人抄录。
自然,这就不是莫净成想理的事情了,通通都交给了语年。
而语年又转手给了姜怀守,提出意见的自己过得倒是挺逍遥。
我可是太子呀!语年是这样找的理由。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身上背负的其他责任必须要用命去承担。
编好册子后,暮食也做好了,语年乐呵呵地去帮着端菜,姜怀守则直接拿了册子寻人办好这件事情。
姜大哥不先吃饭吗?方云看着越走越远的黑影,直到消失在晚霞之中。
语年正饿得慌,捻起一小块鱼糕就往嘴里塞,云哥儿不必管他,饿不着他好烫!
鱼糕是方才新出炉的,自然很是烫手,更何况语年吹都没吹就往嘴里送,此时更是烫得直往嘴巴扇风。
笨蛋。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压了下来。
那人捏住他的下巴往旁边一转,一张俊冷的面容便闯进语年的眸中。
悲伤的,恼怒的。
姜怀守难得露出愠怒的神情,捻住一颗凉凉的小果子就往他嘴里送。
那果子性寒,因被山泉水浸过而通体冰凉,正好可以用来给方才烫到的地方消肿。
退出来时一不小心,指尖便碰到了那张柔软的唇瓣。
突如其来的冰凉激得语年浑身一抖,眼里氤氲了一层雾水,方才的调皮模样尽数退散,整个人如同棉花一般柔软。
你你怎么回来了?
因果子太冷,语年的眸子中浸满了水雾,眼尾挂着晶莹的泪仰头望向姜怀守。
后者的动作明显一顿。
姜怀守不自然地收回了沾上语年温度的手指和目光,随意从桌上捻了一块糕点,冷冷道:饿了。
还未等其余三人反应过来,姜怀守便头也不回跃上马绝尘而去。
语年颤抖着身子,哆嗦着将指尖印上自己的唇,嘴里含着果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未了,恼火地冲姜怀守离去的方向大喝一声,直接对桌面上的美食开始发泄,即便是嘴巴被烫到也毫不留情。
不明白方才的气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捧着艾草糕的方云歪了歪脑袋,倚进莫净成的怀里。
另一边,远离了那座热闹的小院,姜怀守紧紧牵住缰绳,迫使马慢下来。
伸出方才碰到语年唇瓣的指尖,姜怀守定定地盯着。
很软,是他在世间所碰过的最柔软的东西。
只要略微欺负那双唇瓣,那张好看的脸就会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会红着眼圈向他告饶,求他放过自己。
若是再欺负得狠些
林间的鸟突然飞出树林,姜怀守猛地回过神来,蹙眉收回了指尖。
心下略微定了定神,狠狠地一扯缰绳,马受惊加速,直往杏花城的位置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姜怀守默默怀揣坏心思jpg
第九十七章
京城御花园中。
批完折子的语乾琰好不容易出来喘口气,结果眉头还没舒展完,花丛那边就迎来一个老太监,身后跟着景阳王语舟雪。
语舟雪是皇后的嫡长子,被皇后教导得谦逊有礼,动作与眉宇间带着温润与英气。因常年在战场上,练就了一副硬朗挺拔的身子骨。
只不过,那双谦逊的眸子里却总是含着凉意一般,让语乾琰対这个大儿子没有什么好感。
其实他原先最是喜爱语舟雪,从前常将小小的语舟雪放在身侧,教导他兵法,倒是把语年忽视了。而语舟雪也很是听话懂事,教什么学什么,朝堂之事也懂得不少。
只是后来将语年立为太子后,一切都变了一副模样。
语舟雪不再是那个会与他说笑,会因为担心他的身子而特意给他准备暖炉的好儿子。而语乾琰除却一些要事外,也很少主动关心这个大儿子。
这次语舟雪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语乾琰有要事交给他。
朕听闻杏花城中爆发了一场春旱,但杏花村里有个村民发现了春旱的起因,及时遏制了这场旱灾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
在一旁立着的语舟雪眉宇蹙了一瞬,但很快舒展开,不明白他的父皇又要玩什么把戏。
果然,接下来他便听到:朕派你去杏花村里查看,那村民到底有什么本事。
去杏花村?
杏花村他连听都没听说过,现在要他堂堂一个景阳王竟然要去那种连蚂蚱都算不上的一个小地方?
语舟雪眸中渐渐溢满了不爽的情绪,但很快不安便涌了上来。
方才他还在咸城秘密练兵,却被他的父皇一个诏书唤回京城,现在又対他提出要去偏僻的杏花村,怕不是已经发现了他要带兵攻打淮扬城,借此机会拖住他的手脚。
但是父皇怎么会知晓他的计划呢?
语舟雪缓缓抬起头,企图从対方的脸上寻找蛛丝马迹。但语乾琰脸上堆满了批折子过后的疲倦,再也看不出其他情绪。
微微一愣,语舟雪看到了从前语乾琰慈爱看着他的模样,心下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若不是皇位之争,他也不过是一位普通的父亲。
许是单纯只是派他去查看,并没有其他的心思。语舟雪放下了警惕的心。
左右既然那个村民的传闻都跑到父皇耳朵里了,想必定然不是寻常人,那么他借此机会趁机拉拢,还能为他所用,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儿臣遵旨。没有再问什么,语舟雪便退下了。
等那道挺拔的身影远远地离开视线,一旁的心腹才走上来,低着声音提醒皇帝,皇上,听闻那个村民就是先前上贡墨菊的莫净成。
语乾琰点点头,朕知道。
被噎了一句,心腹再次小心提醒道:太子殿下似乎与这村民交好。
语乾琰睨了他一眼,朕知道。
那您为何
语乾琰没有再回话,而是想起来前几日他批折子的时候,一个大臣突然来报,将这件事対他详细说了一遍。
他正批折子批得头疼,刚想把人轰出去,却因着感到这名字有些耳熟,便多问了一两句,竟发现这汉子就是当初上贡墨菊之人。
这点小事向来无须禀报他,但这大臣却很是殷勤,一看就是收了不知谁的银两。再根据上回语年突然说要墨菊,而墨菊又恰好是这汉子所贡,语乾琰便猜出了个大概。
语年故意派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村民,也不知道脑子里到底有什么鬼点子。
但既然提出来了,倒不如用这个村民来拖住语舟雪的手脚。
近来语舟雪到处结识党羽,收纳人才,估摸着是想利用这些党羽在民间起义,这次的村民他定然也不会放过结识。
而语年又与这村民交好,想必心中会有其他打算。
想到这儿,语乾琰也很是头疼,不知晓从前只会傻乎乎笑的小儿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有权谋,就连他都有些赶不上了。
不过这倒也好,朝堂之上心地若是太过单纯,只会被人加以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