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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人都停筷落盏,有敏锐的人已经察觉到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何。
梁平参忽然开口,模样慈爱地问道:“方家小子,宫宴正酣,令尊去了何处?”
方瑞哆哆嗦嗦:“不,不知。”
梁平参脸色一沉,正要开口。
此时,天边乍现耀眼火光!紧接一声轰隆巨响传来!地动桌震。
衆人一怔,还是席上武官最先反应过来,脸色剧变,大喊:“趴下!是火炮!”
*
这深夜的巨响几乎大半个上京都听见了,有好事之人开了个门缝去瞧,又立马紧闭门窗。
月凉如水,一队人被甲执兵,骑马驰过,腰间的大刀在月光下散着森森冷光。
马蹄声渐渐远去,领头之人一闪而过,度方殊立于门前,不敢相信方才看到领头之人的模糊人影,“……允慈?”
一处僻静的院子里,声响震落枯叶。
“什麽动静!”成端云猛地坐起,浑身冷汗,声音嘶哑难听。
“似是有人放焰火,今日重阳,”回答他的人并不是他以为的卢大夫,而是常给他做饭的青姨,“你昏迷多日,总算醒了。”
“焰火……”成端云望向窗外,目光空洞,眼前一片漆黑。
“卢大夫说你那蛊虫太兇悍,你疼晕过去,蛊虫在你眼睛游了一转,情急之下不得已施针让你清醒,这眼睛,可能好,也可能会不好。”
“我还记得一些。”成端云摸了摸喉咙,那硕大蛊虫在他喉中穿过,他记得那恶心可怕的触感,“捡回一条命就可以了。”
成端云沉默好一会,又问:“青姨,有没有人来看过我?”
有倒是有,但人反複交代了别说,青姨说:“没有。”
成端云笑得很难看,他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笑得有些可怜,只是自以为满不在乎道:“哦,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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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炀穿过回廊,也被突然的巨响吓到,宫人战战兢兢,侍卫拔刀,将帝王护在其中,萧炀冷笑一声,“果然来了。”
探子报来的消息果然属实,淩君汐今夜果真要谋反!本念她从前军功不忍斩草除根,后怕史书留下几笔冤杀良将功臣,还有朝堂局势,边疆守稳,不得不慎之又慎。
如今密谋造反,可是死罪!衆目睽睽之下,淩君汐死得其所!
“萧翰,方居勤。”
“臣在。”两人应声。
“待捕得贼子,就地斩杀!”他顿了顿,“城外追捕,同样如此。”
方居勤眼中满是血腥气的兴奋,“是!”
萧翰和方居勤各自带人走了,十几名侍卫仍护在萧炀身边。
萧炀问方才传话的那个宫侍:“她人呢?”
宫侍答道:“在文徐宫。”
文徐宫自那夜后,便被萧炀设为禁地,萧炀面色怔忪,脚步略微一顿,往文徐宫走去。
另一边,宫宴上,衆人扶冠理衣,形容略显狼狈,他们进宫赴宴面圣,自然手无寸铁,一大半都是文官,晏朝虽有习武风气,可在这火炮之下,依旧是凡人之躯。
不过只一声之后,便再无动静,片刻后,也未听得打杀之声,贸然出逃恐会撞上贼子,得不偿失,最安全的倒是这宫禁深深之处。
此刻他们心中都有两个字,但又默契地不敢提出来,仿佛一说就都会乱套,就连梁平参也只是似是而非地,像是自言自语,面色凝重问道:“圣上如今在何处?”他艰难地站起身,他看向那群抖若筛糠的宫侍,却没有一人能答。
宁巍想让宁啓则去探听是何情况,可眼下情景,怕是稍有动作都会被这群官场老狐貍瞧见,无奈只得老实待在原地。
群龙无首,帝王无影。梁平参再次发话:“火炮方向似是西门位置,那里防守如何,可有人解惑?”
一武官上前来答:“护城河围绕,后有九道宫门,数名守卫,一个火炮定是轰不开的。”
“焉知不是声东击西?引西门防卫,实则攻在他方?”
另一官员又插嘴:“或是火炮早已秘密摆在护城河后,方才那响声势浩大,不像是引。”
“那又为何只响过一声后,便再无动静?”
那人哑口无言。
大理寺卿张怀易冷冷道:“我还是更好奇方居勤方将军去哪儿了?竟是敢私自离开宫宴!”说罢,一双严审犯人似的眼直直看向方瑞。
衆人也将眼神放在方瑞身上。
方瑞在一衆高官的逼近之下,不禁面色微白,“家父,家父......”
梁平参担心他拖延时间,皱眉道:“快说!”
宁巍和宁啓则作为这宫宴的“末流”,早就被排在一圈又一圈的边缘,最里面的皆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将方瑞一人团团围住,却又各自守着距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