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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光明媚,的确是个好天,安逢被他说得心动,但还是犹豫:“我都将朝风楼那房给退了……”
“那我们去吃其他的,这上京中又不止那一个好酒楼。”
安逢奇怪看他:“你今日怎这麽想去看蹴鞠?忽然喜欢上了?”
江晟与安逢并肩:“欸不瞒你了,我是听他们说万场今日这场除了名角,还有些特别,要戴上……这个面具!才能入场。”江晟变戏法地拿出一个赤面獠牙,比在脸前。
那是个只露右眼的残缺面具,鬼怪面容,左眼流着红血,瞧上去兇恶可怕。
这是淩君汐从前所戴的面具,上京百姓争相模仿,蔚然成风。
不过这面具只存在于淩君汐早年打仗时候,现早已不戴了。
安逢挑眉,放下弓箭,接过面具:“万场是何人当家?竟借娘亲的名声赚噱头。”
“我是觉着你会想去,你就不想看看近万人都戴着将军面具的场面?”
万场之所以称作万场,是因为它场子大,可纳万人,周围阶台鳞次栉比,排列齐整,从内往外渐高,若是坐满,便极为壮观。
安逢道:“府里有一真的,何必去看那些假的。”
江晟闻言,面色失望,忿忿道:“平常的蹴鞠赛可没有这场面,都不会满人的!你不去算了!我就跟我哥去凑热闹!”
安逢瞧江晟气愤的样子,心底倒是内疚了,人好心好意找他来玩儿,自己还扫了兴。
而且他好像对江晟说不了拒绝的话……
安逢看着这面具,笑道:“你说得这麽好,我倒是真想去看看。”
“想去?”
“走吧。”安逢放好弓箭,取下扳指,包好发巾。
府门口,马车已经套好,江连早已坐在马车里等候。
安逢道声:“承衔哥。”
江连颌首:“小公子。”
安逢总觉江连对他似是冷淡,于是路上有些局促,并不怎麽说话,江晟未发觉异样,一直喋喋不休。
江晟说道:“我轻功好,若是自小练,我肯定能成精于蹋鞠的儿郎!”
江晟总对所有事都有兴致,想什麽便去做什麽,见一个就又想一个。
江连道:“那眼门小,又有数丈之高,能在万场踢蹴鞠的人个个都是腿功了得,你去了,虽因轻功好不至于落底,但也不大可能出挑。”
江晟努努嘴:“总是说实话,哥就不能说好话激励我?”
江连道:“你这般自信,再激励还得了?”
江晟“切”一声,不再与兄长斗嘴。
安逢等人坐着马车,随意去了家酒楼,和护卫们吃饱喝足后,才前去万场。
万场地方大,许是财大气粗,竟不在郊外,而是在城内一处,旁有数处茶肆客栈,店肆商铺,人来人往。
天高路阔,仅是在途中,安逢就已见许多人戴着同他手里一样的面具。到了地方,还有戴着面具的人叫卖炒货凉饮,下赌注,买赔率。
豔阳高照,万里无云,安逢跟着江连江晟绕过高墙,进了万场,纵使他想到人多,也不禁咋舌。
“人”的味道和喊声扑面而来,安逢都懵了一瞬,算是知道为何有三面高墙挡着了。有人抽烟袋,喝大酒,吃炒货,地方即使开阔,也被这麽多人显得拥挤起来,乌烟瘴气,混乱无序。
上万人都戴着同样面具的场景的确震撼,安逢一时失语,他摸了摸脸上象征着名将淩君汐的面具,笑了笑,心底有几分与有荣焉的自豪。
场地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有青壮男子,有高髻妇女,总角儿童,甚至还能瞧见几位上了岁数的灰发老人,声音嗡嗡,嬉笑调情,怒骂推搡,但也勉强算各坐各的位置。
也有许多人进了万场就将面具取下,但比起整个场的人来说,已算是少数了。
这种地方安逢从未来过,于他很是新鲜,他去的最出格的地方,就只有那倒卖禁书的书铺而已。
戴着面具的安逢好奇地四处打量,江晟也同样如此,来这里的也不乏好蹴鞠的贵人富商,于是三人并不惹人注意。
一行人直接进了最好的位置,这里的价钱最贵,人却也不少。
几人远离人群,走到角落处,护卫们守在一旁,隔绝生人,江晟倚着栏杆,问:“哥,你来过这儿?怎熟门熟路的?”
安逢也正有此问,看向江连。
江连道:“从前和淩年来过几回,知道此处。”
安逢了然一笑,知道江连为何会答应来万场了。
“你喜欢蹴鞠还是淩年姐喜欢?”
“她喜欢,”江连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脸上有一丝笑,“她眼神快,这些移步换蹤的快把戏对她来说算慢的,她在军中几乎无人可胜,在这里我们也十赌九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