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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盈说着,就有对萧何道:“师父,朕刚刚说,让你留在朝中,以备咨询,并非虚职,而是有权列席政事堂会议。朕也会不定期请师父入宣室殿,共议国事。您老有什么建议,想要说什么,也只管和朕提,朕必定仔细聆听,丝毫不敢怠慢。”
萧何眉头微皱,按理说他这把年纪,是真的不想干涉朝政了,但是什么都不管,他还有点放不下。
沉吟了好半晌,萧何才道:“既然如此,那老臣就谢过陛下了。”
刘盈又道:“师父入政事堂,总要有个名号……不如就叫平章军国重事如何?”
平章,有品评商酌的意思。
平章军国重事,就是参与评论讨论重要的军国政务。
也算一目了然。
“老臣……谢过陛下!”
刘盈又道:“平章军国重事与国公平级,位列彻侯之上。萧相于大汉有天功,加太师衔……至于酂侯爵位。”
刘盈顿了下,对萧何道:“师父,你看让萧禄承袭酂侯如何?”
萧何怔住,前面那些还都是意料之中,唯独让儿子承袭酂侯,却是让他迟疑片刻。过了少许,萧何才苦笑道:“只恐吾子不肖,不能承袭爵位。”
刘盈一笑,“师父,酂侯是您家的,早日让萧禄袭爵,您也好提点他,不至于手忙脚乱,失去分寸……其实阿父晚年,就让我监国摄政,说起来他也是为了朕,使碎了心机。他年若是朕老了,也会如此,尽早培养下一代人才,才能让大汉王朝,兴旺发达,长盛不衰。”
刘盈扭头,笑着问曹参,“曹相以为如何?”
曹参正低着头思忖,刘盈一问,他仿佛没听清。
身后的陈平轻咳了一下,曹参这才如梦方醒,连忙道:“陛下所言极是!”
刘盈笑了笑,又说了几句话,就让朝臣各自散去。
曹参浑身僵住,过了好半晌,才最后一个退出宣室殿。
等到了外面,他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不由得一阵刺目,连忙低下头,匆匆返回府邸。
曹参刚刚回来,陈平就随后到了。
俩人四目相对,还是那一间书房,你看看我,我看看我,到了最后,还是曹参一声苦笑,“你我枉费心机了!”
陈平面色严峻,半晌道:“曹相,我看还不至于……萧相离京日久,让他担任平章军国重事,以备咨询,也是爱护老臣的意思。”
曹参呵呵道:“陈侯,你又何必装傻充愣,陛下这一招的关键,在于让萧禄提前承袭酂侯。”
陈平皱眉道:“提前袭爵,也只是对萧相加恩,不是说了,平章军国重事位同国公吗!”
曹参冷哼道:“陈侯,都到了这时候,你还跟我装傻!你要是这样,咱们可就不算自己人了。”
这一句话可戳到了陈平痛处,他连忙道:“先帝有言,非侯不相,萧相失去了酂侯爵位,按理说似乎不能为相,不过他位同国公,似乎可以为相……这里面的分寸要如何拿捏,只怕还在帝心!”
曹参终于点了点头,“陈侯,你总算把话说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是让我让出平阳侯,交给儿子继承,然后我也有平章军国重事的位置!”
“啊!”
陈平低呼了一声,脸色不由得一变再变,喃喃道:“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陈平奸猾如鬼,哪里能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曹参为平阳侯,担任丞相,理所当然。
可曹窋袭爵,他还能当吗?
自然是不行的,至少要历练些年月才能服众。
如此一来,整个局面就彻底扭转了。
老臣,军功,相位,这三者合一,才能和天子周旋,一旦拆开之后,就大不相同了。
“陛下此计妙不可言……我也是无能为力,只有上书请辞了。”
“别啊!”陈平急切道:“曹相,陛下还没明说,只是安排了萧相,你要是也上书,就成了惯例,往后的丞相都要如此!”
曹参哼道:“陈侯,你想陷害老夫不成?”
陈平忙道:“不至于,曹相,我看陛下未必会对你如何,用不着如此小题大做!”
曹参呵呵冷笑,“我说陈侯啊,你当真看不明白?”
陈平诧异,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曹相视什么意思!”
曹参道:“那我就把话说明白了……你忘了齐王吗?”
“齐王?”
几乎刹那之间,陈平就脸色惨白,再也无言以对,唯有匆匆告辞,离开了曹府,返回家中,心里头却还是怦怦乱跳,不寒而栗。
能把陈平吓成这样,着实不容易。
原来提前袭爵,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对待诸侯王,刘盈就使出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