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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嬃脑筋是不太好,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莫非,莫非陛下要杀樊哙?”
“陛下?陛下是要杀他!须知道,那些朝臣不想杀他?”吕后伏身,在吕嬃的耳边低声道:“他们还想杀我,杀吕氏呢!”
这是吕嬃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都,都是亲朋好友,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吕后一听,简直无言以对。
一旦樊哙接了郎中令,占据这个紧要的位置,刘邦大概率是要除掉樊哙的,为的是防备后党外戚威胁皇权。
刘盈那里,也不会答应。
既然如此,朝臣们就除掉吕氏,讨好新君,顺便把持朝政,成为最后赢家。
吕氏要想自保,就要积极夺权,最好架空刘盈,唯有如此,才能保住吕氏。
而刘盈呢,他是肯定不会当傀儡的,到了这一步,他也只有联络朝臣,尽快除掉外戚,好总揽朝政。
不管是谁胜谁负,作为整体的皇权,都会遭受重创,从而让朝臣渔翁得利。
没有办法,权力这一张桌子不算小,但却坐不下太多人。
刘邦、吕后、刘盈,这是站在最顶尖儿的三个。
刘邦的意思很明白,是要平稳顺畅,将权柄转给刘盈……他不想吕后一系僭越,也不希望刘盈大开杀戒,这是刘邦的底线。
刘盈这边,他不想被朝臣牵制,也不愿意落到外戚手里,这是刘盈的目标。
对于吕后来说,她最好的选择,就是按兵不动,稳稳当当,让刘盈继位,成为太后,到时候自然会有她的一份。
在这个关口,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你以为那些人是为了樊哙好?是真想让他高升一步,执掌大权?错了,他们是想把樊哙推到前面,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亏!”
吕后冷笑道:“你们连谁好谁坏都分不清,还敢上蹿下跳的。又去找鲁侯,让她出来,你可真是好本事!”
吕嬃终于感到了惶恐,浑身不停颤抖,脸色一变再变,终究成了可怕的惨白。
“阿姊,我错了,我糊涂,求阿姊原谅,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晚了!”
吕后冷冰冰道:“事到如今,你说什么还有用?你可知道,为了打发鲁侯,太子把一个儿子都给舍出去了,那可是我的孙儿!”
吕嬃目瞪口呆,她听不懂阿姊说什么,只是觉得惶惶不安,“阿姊,饶命,饶命啊!”
见吕后绷着脸不说话,吕嬃跪在地上,砰砰磕头,“饶命,饶命啊!阿姊,念在亲戚情分上面,饶了我吧!”
“饶了你?只怕你不知道悔改,还会给我添乱!”
吕嬃神色难看,又急忙哀求。
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人从外面跑进来。
“皇后,有太子教令。”
跑过来的人居然是樊伉。
吕后看了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来干什么?”
樊伉急忙道:“皇后,是这样的,太子说了,舞阳侯自恃功高,肆意妄为。败坏朝政,扰乱用人大事。着令流放上林苑,交由羽林郎看管!”
吕雉一皱眉,“什么意思?莫非又要轻轻放过?”
樊伉忙道:“皇后,太子说了,可以暂时革去爵位,让他在上林苑劳作种田,反思己过。”
吕雉眉头紧皱,“那谁能看管他?”
“我,我和市人一起看管他,保证不会让他闲着的!”
吕后皱着眉头,半晌之后,才缓缓点头。
“也好,你听着,不光是樊哙,还有你阿母,也都给我关在上林苑,没有旨意,不许出来!更不许他们见外人!”
樊伉怔了下。
吕后直接道:“怎么,你也想跟他们作伴?”
“不敢,不敢!臣这就送他们去上林苑。”
吕后这才点了点头,樊伉瞧了瞧母亲,无奈道:“您也听到了,别让儿子为难。”
吕嬃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刘盈的这道教令,吕雉或许真的会杀了她和樊哙。
或许她真的不适合朝堂的血雨腥风啊!
吕嬃坐上马车,在樊伉的押解之下,去了上林苑。
等他赶到,那边樊市人也押解着樊哙过来。
夫妻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半晌之后,樊哙才痛骂一声,“咱们都被他们害了!我就在上林苑等着,他们谁也好不了!”
这两口子被关起来了。
长安上下,无不骇然。
樊哙什么身份?
刘邦的玩伴,吕雉的妹婿,太子的姨夫……从哪个角度衡量,他都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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