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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这帮郎官离天子最近,最容易说上话,偶尔一句话让天子记住,就简在帝心,青云直上。
而且陪伴在天子身边,不只是保护安全的武夫,还有那些文采过人青年才俊……这样的人,更容易得到天子青睐,放出去之后,就是锦绣前程。
陈平怔住,他也没有料到,小崽子们居然成长这么快,不经意间,已经打好了基础。宛如一粒粒吸饱了水分的种子,含苞待放。
陈平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胡须散满前胸,他也不年轻了。
可下一秒,陈平猛地抬头,看向这帮小崽子,咬牙切齿,“你们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
“我们怎么不能做事!”夏侯灶急了,“我阿父收礼的事情,我一清二楚!”
樊伉竟然也说道:“我阿父还私藏弓弩,我也知道!”
陈买竟然也道:“阿父,你买了好几个歌女……”
“住口!”陈平厉声断喝,一张白脸,涨得通红,“好啊,你们只会告自己阿父是吧?”
“不是!”周胜之大声怒吼,下一秒他又怂了,惨兮兮道:“我阿父已经被抓了。”
陈平脑袋嗡嗡的,他又看向了唯一一把胡子的吕释之。
“国舅你知道的总比这些竖子多吧?”
“那倒是……陈相想问什么?”吕释之淡然一笑,脸上充满了自信和从容。
陈平突然怔住,他终于想起来,吕释之这个货,虽然一身毛病,但他卡了个好位置。
他是皇后的二哥,陛下的舅哥,太子的舅舅……就这个身份,不知情的还以为吕释之手眼通天,无所不能呢!
当年项羽就栽在了他的身上。
那些诸侯王,也不少往吕释之这里送礼。
还有地方的官吏豪族,谁都想买通吕国舅。
而面对这种情况,吕释之也秉持一个态度,来者不拒,绝不负责!
你们送礼我收,可是让我办事,那是痴心妄想。
可就是这样,往吕释之这里送礼的,不但不见少,还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渐渐地,吕释之也摸清楚了,这些人不是要让他办什么事,只是求个安心。
至少给吕释之送了礼,在出事之前,他们还能睡得安稳,出了事,也还有那么一丝虚无缥缈的念想,不至于彻底绝望。
所以说吕释之知道多少事情,陈平也说不好。
他下意识看了看刘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这么一群东西,塞进缉事厂,或许就是刘盈的目的。
用好了,这真是一柄神剑啊!
想到这里,陈平竟然平静下来。
他思忖少许,就问吕释之。
“国舅,你看王恬启这案子,需要怎么办才好?”
吕释之轻笑道:“那要看陈相打算办到什么程度了?”
这话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陈平都起鸡皮疙瘩儿了。
他看了看其他人,又瞧瞧刘盈。
刘盈笑道:“仲父,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在东厂里面,你做主。我告退。”
刘盈背着手,乐颠颠离开。
两个老坏蛋,加上一群小坏蛋,不出意外,凑在一起之后,只会更坏。
这下子朝堂可不缺乐子看了。
果不其然,陈平接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查周勃的事情。
刘邦交代他赶快回来,也是这个目的。
毕竟周勃是刘邦心腹当中的心腹,老流氓也不想真的办他。
周胜之、周亚夫,哭得稀里哗啦。
俩小子对天发誓,他们老爹跟王恬启没有任何往来。
什么档次啊,连个关内侯都不是,也想进绛侯的门?
“那你们阿父跟韩王信有没有来往?”
“没有!”周胜之断然道:“如果有,就灭了我们满门,把九族杀光,我们也没有怨言。”
“那你们阿父为什么要攻讦梁王?还说什么派曹相过去,以备不测?”
俩小崽子互相看了看,委屈地泪如雨下,“犬父啊,好好的活路不走,你怎么找死啊?不是我们不想救你,是你自作自受!”
周胜之哭了好半天,突然问道:“曲逆侯,你看如果我阿父死了,谁继承侯位啊?”
一句话,把陈平弄无语了。
怔了好半天,哼道:“你们高兴太早了。”
俩小崽子面面相觑,竟然有点失落。
周勃这事很容易查,他确实和王恬启来往不多。
攻讦彭越,也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嫉妒彭越功劳,又打算借着除掉异姓王立功……总之都是一些龌龊的心思,还真没法定罪。
陈平将周勃的情况写清楚,也不等刘邦回京,就直接让人送去刘邦那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