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项伯坐下,低垂着头,竟不敢抬头视之。
刘盈笑道:“仲父勿忧,我在成皋承诺过,善待项氏族人,视若一家。阿父也曾下旨,说只诛项羽一人,绝不伤及无辜。请你放心,我们都是言而有信的人,绝不会自食其言的。”
项伯感动到泪如雨下,再次拜倒:“多谢太子,多谢太子。”他抹了抹眼泪,又道:“罪人固然相信汉王和太子,但奈何项羽杀戮过多,天下之人,无不切齿痛恨项氏一族,想要斩草除根。我怕,我怕……”
说着,他又哭了起来。
这下子倒是把刘盈弄得没办法了。
他想了又想,突然咬牙道:“仲父,要不这样,我请阿父赐姓刘氏……从此刘项真正成为一家人,谁敢伤害你们,就是伤我刘家,想来能震慑那些人。”
项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天恩啊!”
项伯哭拜地上,用力磕头,脑门都磕得肿了,刘盈都拦不住。
好一会儿之后,项伯才平静下来。
有了刘盈的承诺,他算是松了口气。
“殿下,项……刘伯不才,愿意为太子招抚楚地。”
刘盈笑着点头,“那就有劳仲父了。”
项伯这一出手,效果更加拔群。
连霸王的亲族都投降了,别人还有什么说的。
很快楚军纷纷来投。
不过在这一群人当中,也有异类,那就是项庄!
“项伯,鼠辈!你枉为项氏一族!就是你阻我杀人,纵放刘季,才有今日之祸!你当真是项氏罪人!”
项庄切齿大骂,那叫一个难听。
项伯老脸铁青,怒喝道:“羽只知杀戮,不能安抚万民。亚父范增遭到驱逐,钟离眛受到陷害。这是他咎由自取,我辈何必随之俱死!”
“你放屁,你就是无耻!要不是你出卖霸王,楚军焉有今日?以霸王神勇,谁是他的对手?”
正在项伯扯着嗓子大吼的时候,韩信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脸上含笑,淡然道:“羽属实勇毅超凡。但他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真正勇者,当百折不挠,虽身处逆境,仍能矢志不渝,当仁不让。汉王兵败彭城,所余兵马不过数千,亲人家眷落入楚营,窘迫至极。汉王何曾想过退缩?”
“如今项羽自鸿沟遁逃,身边尚有十万之兵,却是一败再败,阳夏、固陵、陈县,他都不是我的对手。退到垓下,本以为他能殊死一搏,却不料竟然带着八百亲卫遁走。身边有十万之众,尚且不是汉军对手,只余八百人,又能干什么?由此可见,项羽虚有其表,枉为霸王!”
韩信这一番话,刘盈连连抚掌。
“师父当真高见,只是阿父不在,不然他肯定欢喜。”
韩信一笑,“大王要招抚各路诸侯,我也在约束汉军,防止害民之举。太子招抚降兵士卒,正是各司其职,各安其业。”
刘盈笑道:“师父谬赞了,我就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随后刘盈回头,对着项庄道:“你若是现在投降,我会给你担保,不追究你在鸿门宴的罪过,保你平安无事,项庄,降了吧!”
项庄低垂着头,紧皱眉峰,切齿咬牙。
过了好一会儿,他猛地抬头,哼道:“多谢太子美意!楚虽亡国,霸王依旧是一时豪杰,我愿追随霸王而死,绝不降汉!”
刘盈略带遗憾,看了看项伯。
项伯立刻道:“太子,此人怙恶不悛,冥顽不灵,立刻逐出项氏一族!”
刘盈点了点头,又沉吟了一下,才说道:“留个全尸吧!等日后葬在霸王身边,成全他们君臣亲族之情。”
项伯立刻赞道:“太子仁慈!”
处置了项庄,刘盈才问韩信,“师父,您真的不去擒杀项羽,立下这个不世之功?”
韩信摇头哂笑,“不去了,自从项羽带着八百人突围,他就已经败了。将一个人踩入泥里,一次两次,没什么区别!这份功劳,还是留给别人吧。”
刘盈含笑,“师父,我发现您的境界提升太快了,弟子都要赶不上了。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韩信笑了,“我……我想回回乡看看,看看昔日的故人,跟他们算算恩怨。”
刘盈笑道:“这个好,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大丈夫当恩怨分明。到时候我跟着师父一起回乡,到时候还要等着阿父的恩赏。您扫平燕赵之地,又统御大军,一战成功,击败项羽,这份功劳,是无人能及的。”
韩信眉头动了动,点了点头。
师徒两个,欣然从楚营返回,他们没遇到刘邦,倒是遇上了张良。
只见张良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不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