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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苍无言以对,反正有那么多人在前面顶着,真的惹怒了汉王,也未必会怪罪他。如果大王默许,自己就成了太子的人。
赢!
简直赢麻了!
张苍来了精神,替刘盈打理洛阳的一切,等候其他属官到来。
过了两天,刘盈任命的众人未到,郦食其却是从魏国返回,路过洛阳,准备去见刘邦。
“郦先生奉命去游说魏豹,他不愿意投降?”刘盈随口道。
郦食其点头,“魏豹降汉复叛,如今再降,唯恐汉王不能相容。”
刘盈也不意外,故此笑道:“既然他不想体面,那就让韩大将军帮他体面吧!”
韩信和曹参已经准备好了,看起来这一战是躲不过去了,正好拿魏豹练手。
刘盈没怎么在乎,却发现郦食其似乎有话说。
“先生可有高见?”
郦食其深吸口气,顿了顿才道:“太子,臣却有破楚之策,想要对大王言说。”
刘盈笑道:“先生可愿意先说给我听?”
郦食其点头,“太子,魏豹不愿意投降大王,还有一层原因。他是魏国公子,出身显贵,不比寻常。昔商汤伐桀,武王伐纣,都封其后代,留存社稷,此古之贤君所为也。”
“今秦国暴虐,失德弃义,灭亡六国,绝其社稷,使六国之后,无有立锥之地。大王若能恢复六国,授之印信,永保国祚,六国后裔,必定感恩戴德,诚心归附,到时候大王称霸天下,楚人必定臣服。此臣为陛下谋划之策也!”
郦食其侃侃而谈,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刘盈耐心听着,但却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先生此去见魏豹,他是不满意项羽分封的西魏王,想要整个魏地,没错吧?”
郦食其稍微一怔,点头道:“确实如此,臣以为项羽分封诸侯太多,人皆有怨言,若能复立六国,必能尽得人心?”
刘盈翻了翻眼皮,突然哂笑道:“若按先生之言,复立六国之后,阿父又何以自处?”刘盈斜了眼郦食其,“六国都恢复了,只剩下一个秦国,要不要阿父改名号为秦王啊?”
郦食其顿时怔住,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盈又道:“既然号为秦王,是不是还要东出函谷关,一扫六合,统一宇内?”
“这……”郦食其乃是舌辩之士,可面对刘盈的质问,竟然瞠目结舌,难以招架。
刘盈越发不客气,“若按先生之计,恢复六国基业,天下贤士,尽数回归本国,到时候谁还愿意替大汉征战,灭亡楚国?”
“你说商灭夏,厚待夏人,周灭商,分封商人……如今大汉可曾灭楚?”
郦食其老脸涨红,喃喃道:“未曾!”
“楚强汉弱,胜负未分,先生就忙着开庆功宴,分封天下,恢复六国,是不是高兴地太早了?”刘盈冷笑道:“若是项羽知道先生的计策,必定弹冠相庆吧?”
“莫非先生欲坏我阿父性命?”刘盈陡然提高了声音。
郦食其越发羞愧,汗流浃背,“臣,臣真心为大王谋划,只是,只是臣一时糊涂,想错了事情,还请太子见谅。”
刘盈深吸口气,“既然先生知道错了,能不能立刻修书,言明此事?”
郦食其立刻点头,“臣,臣这就写。”
郦食其战战兢兢,伏案将书信写好,刘盈接过来,又看了看,确认无误,这才盖上了自己的玉玺。
“送去荥阳,交给阿父吧!”刘盈淡淡说道。
让一个孩子教训了,郦食其狼狈不堪,简直跟逃亡似的,到了荥阳,来面见刘邦。
刘邦接过书信,看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岔开双腿,破口大骂。
“太子说得对!竖儒!几败乃公大事!”
刘邦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毫不留情面。
郦食其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足足一刻钟,刘邦骂累了,才道:“太子能说出这番道理,你以为他的见识如何?”
汉王突然转了话头,郦食其稍微迟疑,连忙道:“太子聪颖早慧,年少而不凡,远胜成人多矣!汉王得此麒麟儿,他年必定继承大统,兴旺汉室。臣,臣恭贺大王!”
刘邦哈哈大笑,“盈这个孩子啊,就是类父!寡人年轻时候,也是这般聪慧……是,是比他还要聪明,这个竖子还要努力,才能赶上乃公。”
刘邦说完,看了眼郦食其,突然道:“太子驻扎洛阳,调拨粮饷,供应军需,你看可行吗?”
郦食其立刻道:“可行,大王,关中虽然富庶,但毕竟距离荥阳太远。且遭逢项羽焚烧劫掠,民力不复。洛阳先为周之都城,又为吕不韦封地,民殷国富,户口众多,为天下之望!再有洛阳临近韩地,七雄之中,韩国以盛产刀剑器械闻名,若是太子留驻洛阳,再派遣得力的臣子辅佐,必能源源不断,供应军需。助大王破楚,指日可待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