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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布扫了眼小小的刘盈,咧嘴一笑,“原来是公子啊,不妨事,我换个地方杀人!”
他讪笑着,转身要走,刘盈几步冲到他的面前,拦住了英布。
“九江王,这些人要放回去,还请你手下留情。”
英布瞬间暴怒,怪眼圆睁,怒道:“什么?要放了这些楚卒?什么道理?”
刘盈道:“天心仁慈,不忍杀戮,故此放走他们。”
“你说什么?”英布仿佛听到了最好玩的笑话,“项羽杀我全家之时,几时仁慈过?他杀的,我就杀不得?”
说着,英布又怒视随何,“我为汉王贵客,杀几个俘虏又算得了什么?你带着太子,速速离去!”
随何也把脸沉下来,“九江王,太子的话是正理,你在汉营杀俘,未免不把汉王放在眼里?”
“胡说!”英布气冲冲道:“汉王待我不薄,我视汉王为主,愿为汉王诛杀楚兵,谁敢拦我?”
英布浑身杀气腾腾,怒不可遏。
侍卫们纷纷涌上来,护住刘盈,生怕太子受伤。
刘盈摆手,让他们退去。
随后刘盈昂首道:“九江王,我只问你一句话,和项羽比狠,你行吗?”
“你!”
英布瞬间哑口无言,他要是行,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太子何意?莫非惧怕项羽,连俘虏都不敢杀?”英布大声质问。
刘盈从容道:“错!项羽自起兵以来,每战必屠戮无辜,以猛服人。然天下人人皆叛,不愿为项羽之臣。我大汉欲取天下,唯有怜悯苍生,以德服人。才能聚天下人心,诛灭项羽,岂能随意屠戮无辜之人?”
“无辜?谁无辜?我英布全家被杀,杀几个俘虏还不行?”英布怒道:“什么以德服人,都是孩童之见!太子速速闪开,不要耽误我的正事!”
刘盈也没有料到,这家伙竟然如此蛮横无理。
“项羽好杀,汉军好德,我断然不应!”
刘盈据理力争,分毫不让。
正在僵持之时,刘邦和陈平匆匆赶来,老流氓离着老远,就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他到了近前,直接嚷嚷道:“盈啊,这位九江王,你要叫仲父,快给他施礼。”
刘盈怔了下,还是乖乖躬身,“见过仲父!”
英布一时迟疑,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觉得和孩子争吵,很没有面子,就僵住了。
刘邦笑着过来,跟英布勾肩搭背,“寡人刚刚打猎回来,咱们喝酒去。”
英布尚有怒气,不想就这么离开。
刘邦却是凑到英布耳边,低声道:“寡人备下了数千精锐,助贤弟复国!”
听到这话,英布才转怒为喜,跟着刘邦离去。
到了傍晚,刘邦送走了醉醺醺的英布,才把刘盈叫过来。
父子相对,刘邦看着依旧气鼓鼓的刘盈,突然欣然一笑,还伸手摸了摸刘盈的脑门。
“怎么,还在生气?”
刘盈哼道:“没有,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明明道理都说了,就是听不进去?”
“哈哈哈!”
刘邦朗声大笑,把刘盈拉到近前,谆谆教诲。
“盈啊,这世上有百样人,你师父、萧丞相、韩大将军,他们都是明理的人杰,跟他们讲道理,自然没错。可这世上也有英布一般的莽夫,他们只要率性而为。”刘邦感慨道:“阿父给他安排富丽堂皇的居所,他不会想更多,只觉得阿父厚待他。我给他兵马,他也只会一心找项羽报仇雪恨。”
“小竖子啊,你很聪明,可你也要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想得那么多。这天下没有不可用之人,更何况是英布这般猛兽,你要学会驾驭人心,对症下药!”
刘邦语气平缓,循循善诱。
刘盈若有所思,这一番话,道出了老流氓的用人之道,不得不说,十分深刻。
刘盈深吸口气,突然问道:“当真没有不可用之人?那儒士怎么算?”
一句话,问得老流氓无言以对,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用儒冠撒尿,还是挺不错的。”
刘盈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阿父兼用天下英才,却是没错,但也不能因为是人才,就百般迁就。英布残暴好杀,与项羽没什么区别,如果任由他胡来,只会坏了大事。”
刘邦皱起眉头,“你的话也不算错,所以阿父才给他几千人,让他单独领兵,去联络旧部,牵制项羽。纵然有事,也和阿父无关。”
刘盈摇头,“以英布作为,必定屠戮无辜民众,伤损阿父威名。阿父……你觉得要如何才能战胜项羽?”
刘邦笑道:“此事你师父说过,陈平也说过,怎么,你这个小竖子,还有别的见识不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