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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酒酣耳热,又一次揪着张耳的衣服,“兄长,咱们两家结亲,你不答应,就是看不起我刘季!”
张耳哪敢看不起刘邦,可孩子的终身大事,也不能随便答应,万一刘邦酒醒之后,又给忘了怎么办?
刘邦的人品他可是领教了。
眼见张耳招架不住,刘盈急忙站起来,挺身而出。
“阿父,您年轻时候,去拜见过仲父?”刘盈指着张耳,笑着问道:“不知道您所为何事?”
听到儿子问话,刘邦这才松开张耳,笑道:“盈啊,你还小,不知道。常山王早年是信陵君的门客,战国四公子啊!信陵君当年窃符救赵,天下谁人不知!阿父早年,最仰慕的便是信陵君,重义守信,锄强扶弱,勇猛无敌,率性而为,当真伟丈夫!”
刘盈成功转移了刘邦的注意力,也随着刘邦道:“阿父,我听说当初还有两位壮士,帮助信陵君,成就大事?”
刘邦点头。“没错,这俩人是朱亥与侯嬴,原本籍籍无名,有幸遇上信陵君,出谋划策,椎杀晋鄙,协助窃取兵符,发兵救赵,济困扶危,当真让人心驰神往。寡人有个打算,等灭了项羽,天下太平,一定请人替他们作诗传唱,让天下皆知,何为仁义之士!”
刘邦说到这里,突然瞥向文臣这边,失望长叹,“今日有酒有肉,却是无歌无乐,到底不能尽兴,唯有日后再喝个痛快!”
萧何、张良等人,都不是那种能作诗的文人,唯有低头不语。
刘盈眼珠转了转,他也不想窃诗,不过俗话说窃诗不算窃。
更何况还是为了阿姊的名声,刘盈义无反顾道:“阿父,若是有人能作诗,可有赏赐?”
“有!怎么没有!谁,谁能作?”刘邦来了精神。
刘盈见刘邦上钩,就说:“阿父,我也仰慕义士壮举,胡乱想了几句,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刘邦惊讶道:“你个小竖子,什么时候会作诗了?别管合适不合适,只管说来听听!”
刘盈反而摇头道:“阿父让我说,我也不要赏赐,还请阿父答应一件事。”
刘邦皱眉道:“你还敢和寡人谈条件了?也罢,你先说,说得寡人高兴了,什么都依你!”
刘盈点了点头,深吸口气,缓缓念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只这四句,就让刘邦眼前一亮,吴钩白马,扑面而来,当真是燕赵豪侠的气象!
刘邦上身前倾,好奇问道:“还有吗?往下呢?”
刘盈顿了顿,抬头笑道:“阿父,你可愿意答应我了?”
“愿意,愿意啊!你快说吧!”刘邦急切道。
刘盈这才继续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四句之后,他又闭嘴了,只是看着刘邦着急。
第十九章 剑来
刘邦摇头晃脑,听得高兴,奈何刘盈不往下念了,他立刻急了,质问道:“怎么回事?”
刘盈道:“没什么,就是往下听,需要您再答应一个……”
还没等刘盈说完,刘邦勃然大怒,拍着桌子,一跃而起,“小竖子,你敢要挟乃公!”
刘盈急忙摇头,“哪有!我年纪小,又当着这么多人,想好的词儿都忘了……您总该鼓励一下吧!”
“鼓励?就是答应你条件呗?”刘邦气得脸都黑了,呵斥道:“你跟乃公做买卖是吧?”
“不是!”刘盈急忙否认,“君臣大宴,孩儿为阿父助兴,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孩儿一时想不起来,要不您容孩儿慢慢想,想起来就告诉您。”
说着,刘盈竟然真的坐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做沉思状,丝毫不理会暴跳如雷,张牙舞爪的刘邦。
看到这一幕的群臣都忍不住发笑,只有涵养最好的张良和韩信能绷得住,就连萧何脸上都是欣欣然的笑。
刘邦流氓了大半辈子,他们这些老兄弟都被捉弄过,眼瞧着他成了汉王,此生报仇无望……却不想,冒出来一个公子盈!
小小年纪,竟然能拿捏刘邦,真是十足的天魔星!
樊哙拍着大腿,喜不自胜道:“大王,公子的诗好听,你就答应了呗!反正自家孩子,也没便宜外人!”
刘邦猛地转头,怒视樊哙,大骂道:“你一个屠狗的,懂个屁的诗!”
樊哙低下头,嘴里却还嘟囔,“俺是不懂,可听着有劲儿!”
这时候其他武人也都跟着附和,都说公子的诗好,但却说不出更多门道。
此时张良轻咳道:“大王,诗经多为四言,公子所在乃是五言,却又不同于楚辞。近年来倒是有人做过五言诗,奈何流传不广,知道的不多。公子这一首别出心裁,与众不同,又恰逢大宴,或可流传后世,成为一桩佳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