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病态又偏执的念旧。
风有些冷,我关上窗,把领口提高了点希望我动手的那天,你也能如此念旧,大哥。
收藏了又取消真的很伤害我这种脆弱的笨蛋!(但是也没错啦,这是大家的自由啊,不喜欢就取消收藏悄悄离开就好了哟,不用太有负担)
第22章 回忆之匣五
我去了城南的一家货运码头,齐氚在那里等我。
自从上次一别,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他变瘦了一点,一条疤痕张牙舞爪地盘踞了他四分之一的脸,将他身上那种天生的阳光和明朗冲淡了不少。
他身边站着一帮穿着迷彩背心的人,个个膀大腰圆,肌肉虬结。
在凶神恶煞的一帮壮汉中间齐氚看上去像是个误入黑帮机会的清秀大学生,但他一抬头,我就知道,齐氚已经降服了这帮恶犬。
我从车上下来,走到仓库里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齐氚。
他眯起眼睛,脸上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是啊,好久不见。
我的司机从车上搬下一个箱子跑过来,被齐氚身后的一个大汉叫住了,他走出来挡在司机跟前,蛮横道:拿的什么?我的司机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我的身后靠右的位置低着头,抱着箱子的手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我问你们拿的是什么!那大汉不耐烦地从迷彩裤的腰带上抽出一把军刀来,朝着我大吼,说你呢,小白脸。
他话音刚落,齐氚就朝着他脚下开了一枪他没有回头,甚至看不清他是从哪儿掏出枪来的,他就那么突然地来上了一枪。
虽然我的朋友确实很白,他懒懒地开口,但下次你要是再冒犯他,我的枪口不介意再往上一点。
那些穿着迷彩背心的男人都沉默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害怕齐氚。
看来你已经把他们驯化得很忠心。
我说,大概是一种由衷地赞扬。
齐氚却只是把枪别回腰间,嗤笑道:可惜没有教会他们认人的眼光。
可能是我气质太纯良吧,我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司机把抱着的箱子打开,我看上去会好欺负一点。
齐氚蹲下来点了点数,然后仰起头对我说:成麒一,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看起来有多凶神恶煞吗?也对,但凡我真的气质纯良一点,他的那些手下也不会对我有所防备。
远处传来船舶进港的巨大噪音,我感觉耳朵有点不舒服。
也许吧,我说,和我去喝一杯怎么样?齐氚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我很想你。
我直白地说。
果然,这种话对于齐氚这种傻子来说最管用了。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我们之间的某种坚冰开始融化了。
我只能陪你去坐一会儿,我晚上还有事不能喝酒。
他妥协了,站起来拍拍裤子,从仓库里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走到我的身边,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走吧。
我有些恍惚,问:为什么你看上去还像二十二岁?怎么这么问?他撇了我一眼,然后望向远方的海,笑道:你喜欢二十二岁吗?我扯出一个敷衍的笑:那可是个很糟糕的年纪。
二十二岁,我人生的转折点也是我对楚令尘的迷恋的变质点。
哇,齐氚夸张地捧住自己的脸,你认识了我你还说那一年糟糕!我道:怎么?认识你难道是件什么好事吗?反正认识你不是什么好事。
他把手背在头后说。
我并不是真的想喝酒齐氚倒是喝了很多他喝得晕乎乎的,开始趴在桌子上朝远处穿着波点裙的女生打招呼。
你认识她吗?不认识,齐氚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温顺可爱,但是可以现在认识一下。
那个女孩子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边还有几个同龄的朋友,当发现有个英俊的醉汉在积极地引起女孩的注意后就一起偷笑,起哄要那个女孩子过来。
那个女孩子有很长的头发,柔顺地批在肩上,她被朋友们的起哄弄得脸红不已,不敢看齐氚一眼。
却在端起酒杯的瞬间偷偷地打量着这个只会傻笑的傻子。
我换了个位子,挡住了那女孩看过来的目光:得了吧,你不要害别人。
齐氚摇头晃脑的,有些生气:我怎么害她了?别装傻,我说,你就算醉到胆汁外漏,也应该知道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能做。
齐氚不说话了。
他趴在自己的手臂上,我都快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他却突然开口:那你知道吗?你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吗?店里突然放起了有些年代的爵士曲,齐氚坐起来,半眯着眼睛,跟着音乐扭动着上半身,然后慢慢站起来,摇晃着向斑点群女孩的方向走去。
人群发出巨大的欢呼声,那女孩羞红着脸,在朋友们的鼓励下抓住了齐氚伸出来的那只手。
他们在舞池中央跳舞,那个女孩出人意料地有些功底她的下腰非常利落,齐氚搂住她然后又旋转,最后又松开她。
他们配合得好极了,在众人眼里看起来也是极般配的年轻的、美丽的、英俊的、这样的形容词放在一起是再好不过。
一曲终了,齐氚笑嘻嘻地走回座位上,毫不客气地抢了我手上的酒。
我懒得抢回来,直接又开了一瓶,道:似曾相识。
齐氚搂住我的肩膀说:你忘了吗?你就是这么对付陈温园的,跳完那只舞,所有人都知道你得到她了。
他扯着我的耳朵,大声道:所有人都知道,成麒一得到了陈温园的心!他声音好大,我感觉我的耳膜都快碎了。
闭嘴。
然后我把手上的酒瓶子砸到他头上,一瞬间,玻璃渣和血粘连在我的手背上和齐氚的脸颊上。
他冲着我傻笑,我冷漠地看着他。
成麒一,他的声音像是在哭,可他的脸却努力在做出一副笑的表情,你得到了她的心,为什么不好好对她?他在说什么我完全没听进去,我只是盯着那些黑红色的血混着碧色的玻璃渣子从他只有薄薄一层青黑发茬的头皮上流到脸颊然后再滑到爆起青筋的脖子上。
上一次他在我面前这么狼狈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齐氚,我问他,你相信爱吗?他死死地瞪着我我不信。
我说。
我不能坑,坑了就会被人以为是痴情攻的血泪史了,其实不是!
第23章 破晓之前一
回忆像是被尘封在匣子里的珠宝,而齐氚和陈温园就像是从缝隙中漏出来的光,吸引我打开匣子,探究那些被我遗忘的细节。
楚令尘还站在我面前,我却觉得陌生极了,我按着头,说:为什么我觉得我不是二十七岁,我好像真的只有十七岁,我好像不认识你,我好像没有死过一次。
楚令尘走过来,用手掌摸我的头,我下意识地靠近他,像是在冬天靠近火源。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说出的话却尖锐得让人想逃:你真的忘得了吗?齐氚的命,陈温园一生的悲剧,我的一只手和我母亲的死你能忘得了哪一样?齐氚、陈温园、楚令尘的母亲和他留在我最后记忆里的那只空荡荡的袖管像是走马灯一样地在我脑海里浮现,我茫然地看着他,脑子里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溜了过去,我却没能抓住半点细节,我喉咙一阵发痒,我问:那戚臣呢?戚臣呢?他重复了一遍我的话,看我的眼神更温柔了,这样的眼神出现在他身上本来就是不合理的。
然后我发现,那不是温柔,那是一种怜悯楚令尘怜悯地看着我,但他不一定是觉得我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