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操你怎么成我监护人了?又惊又气下,我感觉我的伤口似乎有些裂开的迹象。
嘶我捂着头,骂楚令尘,都怪你,挨着你就没好事。
楚令尘皱起眉,抓着我手腕把我拉过去,力气大得要命,攥得我手腕生痛。
喂你还没等我破口大骂,楚令尘先开了口:你怎么搞的?伤口要是挣开了有多容易感染你知道吗?他臭着脸训我,好像是我把他怎么样了似的。
他站在我跟前,按着我的头查看我脸上的伤口,我只看得到他的腰腹隔着薄薄的病号服,精瘦有型看着就来气。
我要是好好吃饭坚持锻炼,肯定比他有肉。
楚令尘的手指按在我脸上,和他的声音一样,冰冰凉凉的,这里痛吗?嘶我真想骂他没长眼,按伤口上能不疼吗?乖乖给我呆着,楚令尘又按了一下,然后出去了,你敢跑试试。
我怎么不敢?楚令尘前脚刚走后脚我就溜了出去病房里全是楚令尘的味道,我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但是我确信那种气味在掠夺我的氧气使我窒息。
头越发地疼了起来,我扶着墙,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逃吧逃吧逃吧!脑子里有个声音急切地叫着。
头疼欲裂。
视线开始模糊了,脑子里那个声音依旧尖利,仿佛即将要切开我的头颅骨。
闭嘴啊我觉得我马上就要疯了。
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不知道是不是楚令尘管他妈是谁,滚开啊!我挥手打开那个人的手竟然碰到了真实的触感。
我被撞得坐到了地上,甩甩头,意识似乎开始清醒,被我打翻的水盆在不远处转了个圈才停下来,啪嗒一声将我回魂。
袖子上湿答答的,我有些费力地把手拿起来,然后才发现身上几乎湿透了。
你没事吧?一双手把我拉了起来,估计是我这浑身纱布的样子看着有点瘆人,他问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明明是我不小心,他却那么小心翼翼,好像是他的错一样。
不应该这样。
走廊里吹来一阵冷风,我打了个喷嚏。
你沉默良久,我想跟他说没关系,想跟他说这不是他的错对上他的眼睛我却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是一双多么熟悉的眼睛我曾经那么多次在那双眼睛里看到我自己的影子,我知道那些纤细的如鸦羽一样的睫毛下垂的时候会落下一片多么撩人的阴影,我习惯在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变得微红时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我以为我忘了,其实我记得。
但他又是那么陌生还有一颗小小的痣,在左眼前半部分的一指往下,眼睛里还没有那么多的红血丝,泛着柔柔的水光长在一张青涩的、年轻的脸上我以为再见我会认不出,没想到只是一眼的功夫。
他看着我,犹疑着伸出手放到我肩膀上:你还好吗?他的手还是很好看,修长细直,骨节分明,大概是刚刚碰过水,细白的皮肤上透着一层红,放在我的肩头,像是一朵花笼在上面。
柔弱的、又过于美丽的那种花。
没有办法除了逃跑没有什么办法我大概没有我自己以为的那么潇洒。
我喘着气,在走廊的拐角停下脚步有几个病人看到我吓了一跳,都快步地离开,我有些茫然,我走到一间病房的外面,在玻璃窗上看见了我自己的脸。
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血完全浸湿了纱布,还渗了出来,顺着下巴滴进了衣领,本来就湿透了的衣服于是又晕染开了不均匀的红。
真难看。
戚臣可真牛逼啊,对着这么张脸都能面不改色我喃喃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粘稠的血液还带着些许体温。
不过戚臣有多牛逼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我一直以为他是和我呆久了心理承受能力才锻炼得那么强大,没想到遇到我之前他已经是个神人。
我翻了个身靠着墙壁,尽量不让自己倒下,可脑子却昏昏沉沉,重得要死。
虽然你这么牛逼我腿一软,靠着墙壁跪了下去,膝盖重重地落在大理石上,痛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还是想跟你说对不起这是真的,不骗你。
戚臣。
一双腿出现在视线里,我勉强抬了抬眼皮,嘟嚷道:怎么是你啊你还想是谁?我听不出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里却荡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委屈,像是有好多小针在扎着一样。
我知道没有谁,我爸妈不管我,我没有朋友我可能在哭,但我脑子乱得很,也不知道我是真哭出来了,还是我以为我哭了其实没有哭。
楚令尘背对着我蹲下来,言简意赅:上来。
我愣愣地,更委屈了:我动不了楚令尘沉默了一会儿,竟然起身走了。
留我一个人趴在地上哼哼唧唧。
我把脸埋在手臂上,伤口被挤压得一阵一阵的痛。
戚臣他是唯一会来找我的人。
但是他应该也找不到我了,海里捞人哪儿那么容易呢?那又是个多风浪的季节,我的小小残躯早不知道漂到那里、不知道被那条鱼当了饲料了。
他那儿还找得到呢?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去找一找我那会让我知道,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记得我、还有一个人在乎我我希望那个人是他,我希望他记得我、在乎我。
因为我曾经差一点就能和他厮守终生。
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
这篇文在微博上连载了几章我这儿就只有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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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星火复燃四
楚令尘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个轮椅回来。
上来,他言简意赅,似乎不想跟我过多交谈,快点,回去换药。
都跟你说了,我动不了了。
我有些生气,但是因为没什么劲儿,说话都软绵绵的。
当我意识到这点,就赶快闭上了嘴。
楚令尘才不会放过我,他似笑非笑地俯下身看着我,怎么,你是在撒娇吗?滚你妈的。
我狠狠道,用力之大感觉把我惨不忍睹的伤口又挣开了一些。
你刚刚逃跑的时候不是挺有劲的吗?都从外科楼跑到内科楼了?楚令尘收了笑,冷冷道,然后扶着我、或者换个词,抱着我坐到了轮椅上。
我坐上去以后,他就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在我和轮椅之间打量着。
我被他看得有点后背发毛,你要做什么?这轮椅是借的 他拖长声音,你的血弄上去可不太好 搞什么,嫌我脏?我又羞又气。
那我爬回去好了!我赌气道,抓着轮椅扶手就想跳下去。
楚令尘却背对着我半蹲了下去,上来。
我一时愣住了。
大概是看我半天没动作,楚令尘扭过头来催我,不是都有轮椅给你借力了吗?快点,我们回去换药。
?我真想对他翻个白眼。
我艰难地撑住轮椅的扶手前倾着爬上了楚令尘的背,我本来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搂他的脖子,但他一下子站起来,吓得我赶快搂住了他的脖子。
力道之大,我感觉会把他勒死。
不过真的勒死就好了,搞这么多幺蛾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厮折腾半天,怎么感觉他就是变着法子想背我啊?这算什么?特定区域皮肤饥渴症?不背人就会死症?算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别想了。
楚令尘突然开口,这是我第二次背你。
比以前更瘦了,骨头硌人得很。
别,我们才认识几天啊?我打了个哈欠,再说我活这么多年,体重一直往上走,哪有什么比以前瘦的说法。
他笑了,轻声道,我们都清楚,以前是我打断他的话:没有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