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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困惑地说:“气功练至炉火纯青之境后,非但可以益寿延年,百病不侵,更可令经回春,而老爷子……”邹老人呵呵笑,接口道:“老实告诉你,我也没练成。”
“老爷子也没练成……”中海吃惊而困惑地叫。
“是的,没练成,这心诀我得来太晚,而我那时已是半百年纪了。”
“那……那怎能证明这种气功是了不起的奇学?”
“你记得本朝开国时,与武当的祖师爷张三丰相交最深的人是谁么?”
“开国时有两个人,一个是疯子周颠,一是铁冠道人,后期是峨嵋伏虎寺的……”“不提以后,只说周颠,他向太祖高皇帝告太平,游戏风尘佯狂玩世,功成逃世遁迹庐山,不知所终,你该知道太祖高皇帝是怎样对付他的事迹么?没江、火焚、囚禁、绝其食一 月,他居然毫发无伤,这件事决不是空穴来风,太祖高皇帝御笔亲撰的周颠传,以及御笔所书留在庐山的周仙碑说得明明白白。”
“这种两仪心诀难道与周仙有关?”中海问。
“是的,不但有关,而且是他留在尘世的手泽。那年我在庐山攀登紫霄峰石室,寻觅传说中的禹王神经,后面也有人垂绳下室,原来是极少在江湖走动的电剑童大嫂,我俩在禹王神经前审视那些自古以来无人认得的怪经文,一窍不通,却在上面的一座巨石壁上,发现了周仙所留下的真迹,题名是两仪心诀,留待有缘。当时,童大嫂和我在石室中苦参,三日后,童大嫂一笑而别,她认为是后人故意愚弄世人的玩意,不值一哂,天下间武艺分大致内外二途,练气虽是内功,其实也分为两派,一走刚猛,一趋阴柔,决难冶刚柔于一炉,两仪心诀刚柔并济,显然是欺人之谈,决非周仙的真跋,不屑一练,可惜我年事已高,想练也无能为力,但我可保证,如果找到能不怕困难而且天资特异的人,我相信可以练成,那是你的事,咱们酒已足,哲儿,盛饭来,然后将龙哥儿的马藏好,晚间爷爷和龙哥儿到西平。”
初更时分,一老一少取道奔向西平。
第三天,中海一骑先到西平,然后徐徐南下,他换了一身最令人讨厌的深紫色劲装,追电剑光华已敛,剑身泛着深紫色的光芒,像是一把古老的紫铜剑,毫不起眼,比常剑窄而具有弹性,看不见锋芒,他腰带上的飞刀,仍是银光闪闪。
南下的官道宽阔,车马络绎于途,这是到湖广的大道,南下的人必须经过这条路,走了一天,他只走了三十里,沿途留意经过的每一个可疑人物,但却一无所获。
第五天,他在遂平落店,眼看又过了一天,他心中暗暗焦急。
遂平下行有两条路,东南到府城,南下确山,人必须在这儿等候施姑娘,谁知道施姑娘要走那一条路。
确山原属信阳州管辖,上月复划归汝宁府。确山县的人大事庆祝,因此,往来的商旅似乎平空多了不少人,这些人中,龙虎风云会的人占了不少份量,中海逗留在遂平,不知道确山所发生的任何事故。
北门城内靠近城门口的高陛栈,是当地颇负盛名的老店,占地甚广,前面的广场可停放十余部大车,店的外围有长廊,廊柱加了外栏,可以拴马,廊内设有十来张长橙,坐在前廊可以监视着出入城门的行旅,但本县有四乡,由四乡入城的人甚多,在城门口守株待兔不是办法,他必须走远些。
一早,他告诉店家说要出外公干,晚问方可回店,要店伙小心照料行李,策马出了北门,五里地有一座建在路右的五里亭,这是送客的所在,也是进城最后一次歇脚的地方。亭后是一座树林,路对面两里地有一座小村寨,他将马儿的嚼环卸下,赶至林侧的草坪中,提着食物包折回亭中,静静坐着等候。
红日高照下秋高气爽,这两天不见云影,是秋末难得的好天气,天气晴和,晚间的凝霜反而结得特别厚,林野中银光闪闪,在朝阳映照下,蒸气朦胧,浓霜渐渐溶解,寒气袭人。
他内穿紫色劲装,外罩青夹袄,头上挽发而不带冠,也没束包头,只用青发结绾住发结,脚下穿的快靴,脸色红润,剑眉虎目,显得英气勃勃,健壮如狮,他的剑用青布卷了,掂在手上,站在亭上向北眺望。
道上几乎全是北行的商旅,南来的少之又少,即使有三两个人勿勿而过,也是从乡间进城售土产的乡民,没有任何岔眼的人物。
他捺下心中的焦躁,在亭栏的砖凳上坐下,自语道:“即使昼夜兼程赶往九宫山,也需五天左右已经过了六天,找回春居士讨解药的时辰不多了,假使这两天等不到施姑娘,我是否撒手不管一走了之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