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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经是己牌正,北方的人每天吃两顿,早孩吃早膳了,但赶路的人要吃三顿,他准备再赶上十来里,到前面的草凉驿打尖。
草凉驿是一座相当有名的小山镇,约有四五十户人家,唐朝时代,安禄山造反,唐明皇逃入四川避难,途经渭河北岸的兴平县马嵬坡,将士不前,迫皇帝老爷下令吊死一代尤物杨贵妃。唐明皇这位风流皇帝自从杨贵妃死后,像个失了魂的人,一路上垂头丧气,到了草凉驿下令驻跸,草凉驿这座小镇,居然成了行宫。
据说,唐明皇在这晚梦见了杨贵妃,半夜三更爬起来痛哭流涕,不哭江山社稷而哭美人,后世的人居然还替这位风流皇帝打抱不平哩。
驿站在镇北,镇南路旁有一座酒肆,泠清清的小街上家家闭户,不见半个人影,积雪上履痕凌乱曾经有不少人在镇上留下了遗痕。
酒肆前酒帘儿高挑,迎风招展,猎猎有声。
沉重厚实的门帘,将澈骨寒流挡在门外,店内倒相当暖和,大锅炉发出热烘烘的暖流,令窄小的的食厅寒气全消。
店中设了八副座头,客人不多。靠南首的一臬上,共坐了七个人,上首那人,赫然是麒麟山庄少庄主小襄王成绍基。左首两人,是麒麟双豪人熊欧文怪熊欧武,另四人是一僧、一 道、一老人、一少妇。
桌上杯盘狼藉,店伙正在收拾杯盘,换上香茗。小襄王撵走伺候的店伙,向老道问道:“北路的人是否准备好了?”
老道生了一张阴阳怪气的长马睑,山羊眼阴森森地倒有点像是刚从坟墓中爬出来的僵尸,腰悬一把长剑,挂著八宝囊,他瘪嘴动了动,用老公鸭似的嗓子说:“从这儿到红花铺全布了人。少庄主,玉扇书生和云栖生两个家伙,为何不助咱们一臂之力?”
“他们和飞天夜叉胡文川有约会,在大散关算过节,还得到宝鸡陈仓故城会合天南剑客薛冠生。他们三生每年都有一次聚会,不能耽搁。”小襄王似笑非笑地说。
和尚年约花甲,肥头大耳,腹大如鼓,一双怪眼宛似铜铃一般,他将鲶鱼嘴撇了撇,说:“咱们不需要那些浪得虚名的人插手,难道说,几个小毛贼咱们就打发不了?少庄主但请放心,小贼们交与咱们对付,少庄主只须下手捉那小丫头便成。”
小襄王摇摇头,慎重地说:“诸位千万不可大意,汉中之狼不是小毛贼,斜谷插云山主更是了不起的绿林大豪。插云山主既然能疏解小丫头被白衣神君所制经脉,功力自然非同小可。再说,小丫头在经脉被制之后,仍能神出鬼没地遁返斜谷,居然从容逃脱我和二生的追踪,显见得也是个不易对付的人物。这次她敢公然纠集汉中附近的群豪前往华山找白衣神君算帐,咱们岂可轻视?因此,我认为在暗中下手比较安全些。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希望招麻烦,如果让洞庭王带了天下水陆悍贼到麒麟山庄大兴问罪之师,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少妇年约三十出头,桃花媚目流光四转,脸蛋相当俏,不住颔首道:“我也认为暗中下手比较稳当些,否则万一走漏了风声,到底不大妥当,更何况洞庭王也不可轻视。”
“依大嫂之见,又待如何?”小襄王问。
“小丫头的人,决不会成群结队而过,必定分批而行,目下她在沿途分配清道的悍贼照应,便知她对此行已有万全的准备。咱们在北路布下高手预留退步,不啻告诉小丫头是咱们所为。因此,我认为咱们只须派几个人掩去本来面目,再等小丫头经过时突起袭击,得手即散,抄小路脱离现常当然啦,预先找三两个不知情的小辈挡灾,便可天衣无缝了。”
小襄王点头,深以为然,说:“大嫂确有见地,但大雪封山,行将解冻之期,道中行人甚少,江湖小辈更不易找,找人嫁祸挡灾亦非易事哩!”
老人年约古稀,脸目阴沉,接口道:“有何难哉?如果没有替罪羔羊,老朽可带两个人冒充白衣神君的身份,故意出面找小贼们的麻烦,嫁祸大计必定成功,让洞庭王和白衣神君拚老命,一石两鸟咱们坐享其成。”
小襄王拍著大腿低叫道:“妙!就这么办,一清道长和大嫂与我伺机下手,法静大师负责截杀小丫头的同伴,只留一人漏网。走!咱们往北,在路上等她们到来。按行程,他们该到了。”
他们走后不久,门帘一掀,冷风一卷,进来了一个浑身里在皮袄里的矮个儿。
气候太冷,赶路的人皆将风帽的绊耳放下,只露出一只眼睛,看去男女难辨,决看不到本来面目矮个儿踏进店门,将小包里往桌旁的木凳上一丢,跺掉靴上的雪花,摘下风帽,喝!好一个粉妆玉琢的少年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