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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闻人一诺应该不缺钱,家里也有钱,但他这麽坦然地说出啃老来,还是让仝湖有点儿意外,他拿起激光笔当话筒比划着伸到闻人一诺身边:“采访你一下,从24岁到36岁这一轮,你是怎麽想通了开始啃老了?是经历了什麽重大变故吗?”
“遇到你。”
“啊……”仝湖长叹一声,“恋爱脑太可怕了!”
闻人一诺双手托住仝湖的脸,说:“不开玩笑。啓动资金和前期投入我心里都有谱。今天让你看这个,其实是想接着那天的话题向你正式发出邀请。”
仝湖被托着行动受限,就只眨了眨眼,说:“可以啊,我那天就答应你了。我对这个领域感兴趣,也想帮你做好。”
“那……闻人一诺手中松了力道,顺势跪坐到仝湖身边,“你还会愿意和伴侣合伙吗?”
“我倒是不介意,但是你不是打算啃老吗?还用跟别人合伙?”
“合伙不是因为要你的钱,而是要最大程度隔离风险,然后挣更多的钱。”
“不懂。”仝湖摇头,“但是今天能不说吗?我胳膊好疼,你这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不太行。”
“不是我不行,是药效过了。”闻人一诺看了眼表,“这会儿时间差不多,可以吃药了。”
止疼药得按照处方吃,不然容易对身体造成负担,所以之前仝湖说手疼的时候没主动提要吃药。闻人一诺拿着药回到沙发旁,看着仝湖吃下之后就拉着他躺到了自己腿上:“下次转移注意力还是说点儿不费脑子的事情,太专注了不行,太放松了也不行。”
“其实还可以,能接受,就是疼得我没办法集中精神了。”仝湖皱了眉说,“比头疼还难熬。”
“头疼时候睡觉管用。这会儿是疼得睡不好,肯定难熬。”闻人一诺说,“八点多了,要不直接睡?”
仝湖摇头,说半夜醒了更难熬,还是再待会儿吧。闻人一诺就随他了,摸着他的头发说:“回到自己家里有沙发了,怎麽还坐地上?”
“我就喜欢坐地上,舒服。”仝湖仰躺着看向闻人一诺,“你家里的大房子,是不是都是自采暖?”
“我家设备间里倒是有锅炉和各种设备,之前听家里人说过,好像是什麽热泵采暖?具体我也不清楚,家里反正还有新风和中央空调,到了冬天也有地暖。”
“一猜就是。”仝湖说,“我小时候还烧过蜂窝煤呢,你是不是都没见过?”
“听说过。不过这跟你坐地上有什麽关系?”
仝湖上小学之前是在姥爷家住的,姥爷家里冬天烧蜂窝煤,太阳一落山之后屋子里就凉。仝湖从出生后就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可能身体适应了,后来上了小学到了奶奶家里住,家里有了暖气,冬天屋里热得穿短袖都出汗,再加上小孩子火力壮,每年冬天都上火流鼻血。
“热得受不了的时候我就坐地上,屋里没铺砖,洋灰地上凉快。”仝湖讲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哦洋灰地就是水泥地。”
闻人一诺:“我知道洋灰就是水泥。我还没不接地气到这种程度。”
仝湖笑出了声,接着说:“夏天屋里热,家里还没装空调的时候我也坐地上,北边的房间背阴,地上是凉的。所以我从小就坐地上,习惯了,也喜欢那感觉。坐地上擡头看人那个视角挺好玩的。那会儿为了我坐地上这事儿,我奶奶没少数落我,我都上了大学了,假期回家的时候老太太还说我呢,说在家里就算了,在学校可别坐地上,髒,而且受了凉会拉肚子。”
“确实容易着凉。我家有地暖,我家老人在的时候也念叨不让我们坐地上。”闻人一诺摸过仝湖的额头,问,“你家老人都不在了?”
“嗯,都不在了。”
仝湖父母结婚之前,母亲的兄长心髒病突发离世,仝湖的姥姥因为伤心过度没抗住,第二年跟着也走了,所以仝湖并没有见过他的舅舅和姥姥。母亲和兄长离世之后,照顾父亲的任务就落在了仝湖母亲身上。一直到仝湖十岁那年,仝湖的姥爷去世,仝母才稍稍松了些精神,把重心转移回仝湖身上。之后一直到仝湖上大三那年,仝湖的爷爷去世,半年后奶奶也去世了。两位老人都是在睡梦中离开的,没受罪。
“都是有福的。”闻人一诺说,“我家老人也都不在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你看着我家里乱七八糟的关系跟着闹心。”
“有豪门恩怨?”
“算不上恩怨吧,但也挺狗血的。我妈当年是跟家里断绝关系出来的,家里到现在都看不上我爸。而且家里人一多,谁家有钱谁家没钱的,说恨谈不上,但心里肯定不平衡。老人们活着的时候对我们几个孩子倒是一样都疼,但架不住眼前那些人瞎吹耳边风,后来连带着我们几个也都不怎麽受待见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