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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第二天醒来。
他看见沐迩眼神如冰霜一样冷，戾气暴躁，在曾经留下和朱月爱的痕迹上划了一刀又一刀。
沐迩在自残。
……那是朱月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朱月不知道沐迩有没有发现自己醒了，也可能，沐迩知道了但一点都不在意。
朱月装作没看见。
但沐迩只看他一眼，就披上衣服走了。
朱月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强装镇定地度过后面的日子。
朱月假装惊喜地和沐迩说着项目的成就，最后换来了沐迩的冷眼。朱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忍不住问了出来。
然后沐迩说的话让朱月漱漱流泪：“我是沐迩，也是沐过。”
朱月还没来得及惊喜自己喜欢的人和以前喜欢的人是同一个人。沐迩的下一句话就打碎了他一切幻想。
沐迩：“你很善良，但就是你的善良，害死了沐过。沐过是我的弟弟，他死后，我用他的身份代替他活着，沐迩，早死了。”已经查明了，他知道，朱月就是害死弟弟的那个人，已有证据可以证明是间接害死了弟弟——受很善良，但就是受的善良，无所谓的善良，泛滥的善良，害死了弟弟。
就那麽轻飘飘的。一个小小的胡蝶扇动翅膀，可怜的沐过，病入膏肓的沐过，就走向了人生的末端。坠向无边的黑暗。
朱月嚅嗫着：“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沐迩俯身，在朱月耳边如爱人般耳鬓厮磨道：“徐良俊，你知道的。”
朱月如遭雷劈。
徐良俊是那个要剖解他心髒的、他错付了的人。
他不知道徐良俊做了什麽，可……
沐迩看他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朱月想挣扎，想说，是不是沐迩又失忆了，记忆错乱？可他发现并不是。
在晕倒的那一刻，朱月非常确信。
沐迩恨他。
也许，沐过恨他？
朱月不知道。
甄乐笑着来医院看朱月，手不安分地探向他的脸，被朱月打掉了。甄乐脸色果然一变，呵呵地说：“既然你不求我，我还是要告诉你真相。”
朱月没有表情看过去。
甄乐摘下眼镜，边擦镜片边道：“沐迩起初接近你，就是为了调查当年，沐过去世的真相。徐良俊，我们都熟，当初他拿你来做人体实验——实验品自然不会只有你一个，沐迩的弟弟，就是被牵连到的之一。”
朱月看着他，不说话。
甄乐看着干净的镜片，满意地笑了笑：“所以你知道吗？徐良俊做实验，是为了你。”
朱月不相信甄乐。
甄乐无法，摊手，像从前无数次一样，站起来推了推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朱月：“你会相信的。对了，忘告诉你了，乌奉看你也没价值，捐款逃跑了。”
“不知道去哪潇洒去咯。”甄乐推开门，哈哈大笑着离去。
乌奉没有消失。
他小心翼翼地出现在自己身边，朱月久违地找到了当时乌奉从徐良俊手里救回自己的安心。
看着乌奉，朱月没有问出口的是——在你心里，姜问雪呢？我又是怎样的位置。
项目暴雷不止如此。
还有人体实验相关的隐情。
朱月才知道，沐迩也参与其中，而在同一个项目组里的他，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得知这个消息，曾经人体实验受害者的朱月，终于崩溃了。
“来，不要怕，睁开眼。”黄医生一点点指导他。
朱月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混沌，朦胧的光一团团的。
朱月笑了。
黄医生却觉得有些渗人：“朱月，你现在失明了。”
朱月笑得更开心了，嘴角弧度越发明显：“我知道啊。”
黄医生叹了口气，可惜地看向朱月。
曾经，朱月有一双明亮、水润、充满生气的眼睛。现在，朱月的眼睛是阴翳的，灰暗的。像再也醒不来的晴天，雨季将延续很久很久。
朱月很开心。
看不见伤人的脸，也不会痛了，他，真的很开心。
朱月对自己说，你看啊，你笑的多麽灿烂。
朱月看不见，他感到有一滴冰凉的东西，从眼角滑落。
原本朱月还要去项目组善后的，但朱月一失明，乌奉就有光明正大地理由将乌奉和沐迩隔开。只要把持好朱月，他不会缺钱的。
时间久了，朱月渐渐忘记曾经他魂牵梦绕的嗓音。
沐迩再次出现时，以沐过的身份坐在雾创的董事会上。他不在的这些日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累极了回家时，他偶尔会思念和朱月在一起的时光。但很快，又被恨所沖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