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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他丢进了软榻之中,还未等她吃痛,便倏然倒抽了口凉气。
许久未感受到?的胀痛骤然传来。
她微微瞪大双眸,思?绪在?剎那间纷飞。
他分明是想要她把那礼物?送给他。
如若不然,就要她主动把自己当作补偿的“谢礼。”
相处下?来,她几乎已经摸透了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看似诚挚热烈,其实心里亦有许多细弱的挣扎与犹疑。
只是他会压下?这些杂念,毅然决然地选择相信她。
可压下?,不代表并不存在?。
他是个聪慧之人。
他会试探,会博弈,会深入了解她的念头,继而通过诱引,让她反客为主。
如此一来,这些好?似就变成了她的渴求。
而他,就成了那个满足她的宠溺之人。
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之所以?愿意?纵容他这般,正是因为她爱他。
爱意?总是要两相给予,才能称之为圆满。
沉沦与清醒之间不知?隔了多久。
他在?她不住颤抖之时离开,吻了吻她的眉心。
他再次抚向少女的发顶,沉声开口,与先前不同的是,眸里含了星星点点的委屈。
“你为什麽不送我?”
“……你纠结那个做什麽?”
崔湄自狂风骤雨中回过神来,擡眼凝着他,看他俊美的下?颌上沾染着些许薄汗,擡手拥住他的脖颈,攀在?他的耳边。
“阿峥哥哥。”
“我都把我自己送你了。”
谢峥顿了一顿,没有说话。
旋即,一声娇呼再次划破了满室旖旎。
她盯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床帐,意?识愈发模糊。
……
待结束之时,她全然没了力气,任由他哄了半晌也不愿去?沐浴,只趴在?他的身上,手指随意?抚着他旧日?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痕。
她眨眨眼睛,迟钝地发觉他似乎已在?她身边陪了许久,念及他在?柳府回来的马车上读着的军报,忽而擡起头来,问道:“你今日?在?看什麽?”
“那些大臣缠着你说的又是什麽?”
他揽着她,半阖双眼:“不是什麽大事。”
“不告诉我算了。”
她赌气,正打算从依偎着的身前抽离,却?又被他按了回来。
“湄儿,你还想我出?征吗?”他偏头问道。
“不想。”她想都不想,便答。
“为何?”
“你知?道阿兄为什麽没有随爹爹去?军中吗?”她目光温软,却?似藏匿了一丝遗憾,“你也知?道,我家?也算是百年世族,祖父曾一手扶助当时的陛下?上位,又托付他的儿子们好?生辅佐先帝。”
“可如今家?中父辈,却?仅剩我爹爹一人。”
他沉吟道:“所以?……岳丈不愿崔澜大哥再冒这个险,让他习了文?”
“阿兄大我好?多岁,其实父亲与他如何商议的,我也不知?晓。但自我记事起,阿兄便替常年在?外的爹爹担下?了照料府中上下?的担子,我想……大抵是这样。”
说到?这儿,她苦笑道:“其实若非是阿姊与你当初……兴许我家?都已不複存在?了……”
“我真的很后怕。”
说着,她抱他更紧了些。
“我既怕你功高震主,再惹陛下?忌惮,又怕你出?了什麽意?外,最后只得埋骨黄沙,那我年纪轻轻不就成了小寡妇……”
“现在?多好?呀,我有食肆,你有勋爵,无论如何,也能一生无忧了。”
他垂下?眼睫,将今日?得来的消息暂压至脑后。
南境邻国?遭敌国?侵扰,已有些岌岌可危,唇亡齿寒,陛下?欲遣将相援,却?无合适人选。
唯有他如今赋閑京中,幼时又曾往邻国?游历。
家?国?大义藏在?心底,他不是没有动摇过。
可她怕失去?他,正如他怕失去?她是一样的,如今他并非孑然一身,自然要多替她考虑。
他心中有了主意?,在?她发间印下?一吻:“好?,我知?道了。”
*
崔澜这几日?甚是惆怅。
他好?容易见小妹的身子一日?强健似一日?,这才不出?半个月,两人又如胶似漆起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麽自古嫁女,总是要把家?中女儿送去?旁人府上。
若是日?日?在?他眼皮子底下?这般,他总有一种辛苦养大的娇花被人生生糟蹋之感。
尤其是他的妹妹待夫君颇为热络,没有半分矜持。
简直没眼看。
若非有事要告知?于她,他如今是万万不想踏进崔湄的院子。
他候在?正厅,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一擡眸,果不其然,小两口携手而来。
崔湄见兄长的目光锁在?两人相携的手上,已经颇为明显地蹙起了眉心,正要讪讪地抽出?手,却?被身旁人穿过指缝,勾勾缠缠地攥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