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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出这话,不觉害臊吗?”
崔湄阖着?眼睛,听着?这话,内心只?想?笑。
其实她在谢峤震惊出声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
她被锁着?的那几日,许是?心有不安,总是?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睡眠尚未调理回来。
她费了这麽?大?的劲,不就是?为?了看他们二人起争执吗?
她才不要醒来。
她继续装睡着?,窝在谢峥怀中。
谢峤这个人既爱发疯,便去朝他的好弟弟发,别再?来烦她。
“你?的夫人?”
谢峥挑了挑眉,不由?嗤笑一声。
“哥,之前的事情我都不想?再?提,说多了我自己都嫌烦。单说这院子?,自湄儿?嫁入府中之后便划给了她,是?你?自己愿意?换个地界睡的。”
“总不能因着?你?从前住过,便都是?你?的了吧?”
“难不成你?上街吃碗面?,还要同老板说,这碗筷今后只?许你?一人用吗?”
“还有,你?怎麽?给我去信的?是?不是?你?自己说,待我回府以后,咱们便同湄儿?说开,今后公?平竞争?”
“怎麽?如今你?想?反悔,想?说话不算话吗?”
谢峥面?上如覆寒冰,说出口的话亦带寒气,掩在袖中的手攥得更紧。
“公?平?你?寻了个借口走人,故意?把我留在宫里料理后续事宜,你?和我说这叫公?平竞争?”
“怎麽??难不成是?我主动让你?结识宜王?是?我主动给你?递的信?是?我许你?辅佐之功?”
“我都主动舍了前程,难道还要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吗?”
“……你?明日随我入宫去。”
“不去,我要在家陪她。”谢峥没?好气道。
“宜王要许你?荫封。”
“那也不去。”
“必须去!”
周遭的气压极低,谢峤垂眸往弟弟怀中看去,见她仍安静地闭着?眼睛,睡得极为?安稳,似乎颇为?信赖身后之人,心中的无名火更是?顷刻燎原。
她究竟知不知身后那人是?无羁?!
为?何她待他,就从来未曾彻底卸下防备?
无羁一回府,便又能和他亲密无间!
无羁虽穿着?他的衣裳,披着?他的皮囊,但这一瞬间,谢峤觉得她定?是?能分出他们二人的,否则为?何会这般差别对待?
她是?不是?早就知晓无羁替婚一事,只?是?喜欢上了他,想?干脆将错就错?
她曾经不是?口口声声喜欢他吗?
怎麽?如今他们郎情妾意?,他反倒成了外人?
谢峤强压下心头的火气,不欲与他再?争下去。
“你?给我出去。”
“不行,我这一走,若是?吵醒了她怎麽?办?”说话间,谢峥挑衅般地给她压了压被角,“你?多为?她想?想?好不好?”
“……”
谢峤抿了抿唇,转身阴沉着?脸走了出去,结束了这场小声却颇为?剑拔弩张的争端。
*
翌日晨起,崔湄若无其事地该做什麽?就做什麽?,只?当什麽?都不曾发生过。
但颇为?诡异的是?,自这日开始,两兄弟便跟连体人似地出现在她身旁。
无论她做什麽?,两人便一齐陪着?她,且争先恐后地邀功。
到了安睡之时,又总拉扯着?一同走掉,断不容许对方留在她院中。
一旦一人有事出门,便总寻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带走另一个,只?把她独自留在府上。
渐渐地,她轻而易举地摸透了两人的生活规律。
谢峥封侯,谢峤拜相,谢府一时风头无两。
来往道贺巴结的宾客颇多,王若芷和谢清源整日待客,忙得晕头转向。
除却那兄弟二人,崔湄再?无人来扰,乐得自在,就等着?新帝登基大?典那日好伺机而动。
腊月十六,新帝即位。
崔湄把早就备好的和离书留在了房中的书案上,轻装简行,寻了个上街买脂粉的借口,大?摇大?摆地出了谢府。
待两人回府,四处不见她的蹤影。
谢峥抓着?门房盘问:“少夫人哪儿?去了?”
“少夫人只?说……说她去玉妍斋逛逛。”
“邱枫,你?带人去玉妍斋找,另外嘱咐城门留意?她。”
谢峤吩咐墨松道:“你?去崔府打听打听,切莫打草惊蛇。”
“大?公?子?!”府中下人拎着?一张纸跑来,气喘吁吁道,“有人,有人在少……少夫人书案上发现了这个。”
谢峥先一步抢下来。
左起映入眼帘便是?三个大?字——和离书。
“和离书?”
他心中一喜,赶忙去看右下的姓名,确是?兄长的亲笔。
这麽?说……湄儿?今后便是?自由?之身了?
谢峤闻言,心仿佛如坠冰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