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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愈发地小,最后垂下头来,显得愈发委屈。
谢峤怔了一怔。
其实她说得没?错,纵然t?他知晓自?己不对,也未想过?要及时道歉。
他只觉得,大家都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各打五十大板,便能得过?且过?。
却忽视了她也是个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感受。
他冷静好了,或能与她继续相处,可待她冷静下来,她也有不愿的权力。
“抱歉,昨日是我一时沖动。”他声音哑了下来,“可有弄疼你吗?”
崔湄微微颦眉:“其实也不光是昨夜的事情……”
崔澜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连,听?去了七七八八,未待她说完,便大抵猜到了昨夜发生了什麽。
他“蹭”地自?桌前站起身来,几步行至谢峤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把他抵在?房门之上,眸中风雨欲来。
“混账,你对她做了什麽?”
崔湄见状忙去拉他:“阿兄,我没?事的……皇寺乃肃穆威严之地,你莫要动手,免惹陛下盛怒。”
“和离,必须和离!”崔澜强压怒火,走回书案前,“我现下便帮你起草和离书,你们二人阅罢签字便是!”
她默许了阿兄之举,转身体面地帮谢峤理?平被阿兄攥皱了的衣襟。
谢峤一把攥住她的手,微阖了阖眼:“不许和离。”
“必须和离!”
崔澜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朝门口吼道。
崔湄夹在?这二人之间,有些欲哭无泪。
若说他们相处得这样久,毫无感情,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若说让她就此放过?……
谢峤根本没?有听?明?白她在?说些什麽,也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她回想着他方才的“不许”二字,亦摇了摇头,试图把自?己的手抽离回去。
“谢峤,你看,事到如今,你还?这般强硬。”
强硬到只顾及他自?己的感受,只一味命令,却不想同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谢峤僵在?原地。
哪怕他再后知后觉,也能感受到她的冷淡。
他不明?白,她的感情为何?可以付出的那般热烈,又收回地如此干净利落。
他不由得想起弟弟的话。
她眼中的“谢峤”不过?只是一个名字,她喜欢谁,谁便是他。
他觉得他要失去她了。
又好像从未拥有过?她。
他侧目望着门外的枯枝,想来此刻,无羁已打马到了下一座城池了罢?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像是在?嘲讽。
不行,绝对不行!
弟弟好容易不在?,他无论如何?也得留住她在?身边!
崔澜把笔搁在?一旁,拿着那纸和离书过?来,递予他:“你签了它?,自?皇寺回京后,她便不和你回去了,我直接带她回家。”
谢峤目光落在?白纸黑字之上,擡手接过?,将?它?撕了个粉碎。
“不许和离。”
漫天飞舞的纸屑之下,他红了眼眶,执拗道。
崔澜一哽,把妹妹护在?身后,“你不签也罢,大不了回京之后一纸诉状递去御前,让陛下评说。”
“陛下?呵。”谢峤嗤然一笑,似是想到了什麽,“湄儿,你方才问?起你的娘亲,是吗?”
“你知道什麽?”崔湄不禁往前走了一步。
原先的事便是谢峥告诉她的,他既知道,那谢峤知道的只会更多。
“你打消和我和离的念头,好好跟我回去,我便告诉你。”
崔澜的脸色冷下来,拦着妹妹问?道:“你什麽意思?你拿这个要挟她?”
谢峤定定看她半晌,同崔澜道:“卸磨杀驴,杀鸡儆猴,不知崔大人可否知晓这两个典故?”
“你觉得是要挟也好,挽留也罢,崔湄,听?与不听?,全在?你。”
说罢,谢峤转身拂袖而去,只留兄妹二人面面相觑。
谢峥那日告诉她时,便猜测会与自?己府上相关,经谢峤这麽一点?,她更确信他所说的两个典故意指自?己府上。
卸磨杀驴,杀鸡儆猴。
她有些不敢深想。
良久,她扯了扯兄长的衣袖,声音有些颤抖。
“阿兄……细作一事本就是谢峤在?查,他定是知道许多——”
“不行!”崔澜打断了她,“我会想办法探听?,但是我断不容许他拿这个来要挟你!你就乖乖呆在?这儿,哪也不许去。”
崔澜把她留在?屋内,转身锁了禅房的门。
她在?屋内拍打着房门,试图叫住他。
“阿兄!你别锁我呀!”
可饶她拍红了手,崔澜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她倚着门,有些无力,缓缓坐在?地上。
谢峤方才既放了话,她便知道,这是唯一的法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