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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懒得与他人在?感情之中斡旋抗衡,只想一心一意对一人。
他的步子越拖越慢,却始终没?人追出来,即将踏出院门的时候,他回?首去看,却见那扇由他亲手阖了?的房门依然在?月下悄悄。
无声无息,没?有回?应。
屋内,柳未絮终不?再忍,跑回?内室的床榻上,捂着枕头哭了?起来。
崔湄心中装着许多事?,亦皱巴着一张小脸。
他说的心上人可是她自己吗?
可他喜欢她哪儿啊?
她原本以为谢峥对她只是见色起意,故而十分有偏见。
但今日听他一席话,又觉得他是一个爱憎分明,从不?拖泥带水,且有主见、拎得清的男子,同她先前认知里的登徒子大相径庭。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他自北境打?了?胜仗回?京的宴席。
总不?能真是宴席之上对自家嫂嫂一见钟情吧?
那不?还是与登徒子无二吗?
难道……更早?
早到她不?曾留意过他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对她暗生情愫?
那他说她所托非人是什麽意思呢?
哪有这麽诋毁自己兄长的。
屋内的哭声一阵阵传来,扰得她心乱。
烦死了?,想不?通。
思绪拉回?现实,她望向里屋。
如今二人既然做了?房友,她也该去安慰几?句。
崔湄努力稳了?稳心绪,裙摆下的小腿微微有些颤抖,走至柳未絮床前,轻拍了?拍她的肩。
“柳小姐,别?哭了?。”
柳未絮抽抽搭搭地擡起眼?来,见是她,往床榻里挪了?挪,给她腾出床沿。
“……你坐吧。”
“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他会这般不?留情面地拒绝。”
她心中还是有愧的,从各个方面来说。
“哎……没?有关系啦。”
柳未絮摇了?摇头,转身抱着双膝坐起身来。
“你肯帮我已经很好了?,缘分这种事?……又怎麽能一蹴而就?。”
崔湄心中轻轻呼出一口气?。
“那你是要放弃他啦?”
呜呜呜太?好了?,她快喜欢别?人去吧。
哪怕喜欢阿兄也可以的。
她宁愿带着她去阿兄面前逛蕩,也不?想同谢峥不?清不?楚。
“不?放弃。”柳未絮擦擦眼?泪道。
“为什麽?”崔湄瞪大了?眼?睛,俨然有些诧异,“他都这样不?近人情了?……”
“这不?是很好吗?”
“……你该不?会是傻了?吧。”
她伸手探向柳未絮的脑门,确认她并没?有发烧。
柳未絮把方才的不?甘悉数哭了?出来,继而破涕为笑:“你才傻了?呢。”
“你不?觉得他能直言相告,十分有担当?吗?”
“……也可能是你太?喜欢了?。”她小声说道。
“才不?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若依从着什麽君子风度,一边半推半就?地接受着他人的好,一边不?予强硬拒绝,又不?好生答应人家,这就?像……就?像……”
柳未絮抓了?抓头发,最后?一拍巴掌。
“就?像是拴在?驴子前的苹果!”
“你总觉得他近在?咫尺,只需要再多努力一点便够得上了?。你追啊,追啊,发现它仍颇为诱惑地摆在?你眼?前,你似乎闻到了?些香味儿,可不?管怎麽样,始终都吃不?到它。”
“你不?觉得对于女子来说,对方的所谓君子行径,才是真的在?浪费她的光荫吗?”
崔湄听着,不?自觉想到了?她和谢峤身上。
可她不?得不?承认,柳未絮说得很有道理。
似乎确实是这样子的。
柳未絮悄悄凑过来,附在?她的肩头上:“其实在?这之前,我不?是没?有想过学你,去强扭一只瓜,但今日听了?他一席话,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什麽?”崔湄忽地想听听她的见解。
“这样好的儿郎,心悦之人定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女娘。我自知尚且浅薄,理应变得更出色,才会吸引他。再说了?,纵吸引不?到他,日后?定会有好郎君被我吸引啊,总不?能强行嫁与一个看不?见我闪光之处的郎君,以后?日日磋磨,把自己变成深闺怨妇吧?”
崔湄微微颔首。
想来她以前还是太?过任性了?。
那后?悔吗?
她不?知道。
“对了?,你知道他心仪何人吗?”
柳未絮又凑近她些,眉目轻绝,睫羽凝着水珠,像清晨荷叶上沾染的白露。
然这话令她惊得一颤,耳根迅速蹿红。
“我我我我可不?知道啊……”
先前那都是她的猜测。
只要她不?问,那就?永远不?是她,嗯。
“你紧张什麽。”柳未絮不?解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