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视线始终锁在那处,随意用酒消解着心中惆怅,未曾移开一瞬。
酒局过了大?半,若干侍从端正托盘鱼贯而入,其中一人至她桌前,看见她的容貌,面上t?露出些了然笑?意,恭敬把托盘递出去。
“谢大?人,谢夫人,这是王爷为贺今日寿辰,特从西?域觅得的佳酿,在座宾客人人皆有,这两杯是您的。”
他特地擡手为两人分别取下,一杯放在了崔湄面前,一杯则给了谢峤。
其实这酒中暗藏玄机,崔湄面前那杯只?是再正常不?过的酒水,而谢峤面前这杯,则是加了些无色无味的情?动之物。
贵妃娘娘为了给谢夫人这两杯酒,还不?漏破绽,特地命人给全部宾客上了一遍,她的心思如?此缜密,真?不?愧是主子的好合作伙伴!
崔湄本?就惦记着阿姊说的那事儿,心跳滞了一拍,转眼却见人人都有,一时又有些疑惑究竟是或不?是。
她往右边瞧去,越过重重人影,好巧不?巧,一眼望见了那道来自于小叔的视线。
他正端着同自己一模一样的杯子,一口将其间美酒饮尽,目光却淡淡错开,仿佛刚才一瞬只?是她的幻觉。
纵然如?此,她还是飞快转过头来,拿起桌上的酒杯,弯了弯眼睛同侍从道:“多谢你。”
大?家?都有的酒,她喝下去,想?来也不?会有什麽干系。
她举杯,轻轻抵在唇边,浅斟慢酌,香醇液体划过喉舌,不?似寻常酒一般灼烫辛辣,倒显果香馥郁,充满生机与?甘甜。
果真?是佳酿。
她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往谢峤处看去,见他面前的酒杯未动,一时又勾起了馋虫。
她口舌生津,暗自吞了口口水。
他还未尝呢,自己总不?好都喝了。
谢峤留意到了她的神色,把酒杯往她身前推了推:“要不?你喝?”
“不?不?不?。”她虽然很想?,但还是严词拒绝了,“我已经尝过了,你快些尝尝,很好喝的,和?从前喝的那些都不?一样。”
又是这样亮晶晶的期盼目光。
谢峤捏起酒杯,第一次觉得拒绝之语如?此难以开口。
只?是一杯酒而已,喝下去,她便会再沖你笑?一笑?。
你只?要稍稍妥协,便不?会把她推得更远……
心中仿佛有一个陌生而充满诱惑的声音不?断与?他叫嚣着。
谢峤没再犹豫,一饮而尽。
还好没有出什麽岔子。
守在一旁的侍者暗自擦了擦汗。
“是不?是很甜?”
她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儿,梨涡浅浅。
他淡淡“嗯”了一声。
又歇片刻,她站起身往外走:“我想?去更衣。”
刚一出门,却有个侍女趋步赶来:“是崔小姐吧?您随奴婢走,贵妃娘娘已经安排奴婢在此等候多时了。”
阿姊的计划开始了。
她心中一紧,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往席间深深看了一眼。
兄弟二?人皆留意到了这个与?衆不?同且意味深长的眼神。
谢峤正要起身,却忽被来敬酒的同僚拦了一道,想?跟出去的心思只?好作罢,他往弟弟处看去,却见他只?安静地坐在那里,并没有要追出去的意思。
原因无他,他如?今是“谢峥”本?人,就算主动靠近她,也是一个被推拒且惹人烦的下场。
所以,与?其缠着她,不?如?找人来缠住兄长。
不?必管方才看上去如?胶似漆的两人究竟约定了什麽,谢峤今日走不?出这席间,自然皆是白搭。
崔湄随着侍女自热闹走至静谧,约莫半柱香的时辰,终于行至了一处僻静雅致的厢房。
“姑娘在此静候一番,届时待谢大?人得空,奴婢便派人告知他您在此小憩,让他过来寻您。”
她的脸又开始发烫,颇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许是怕人误入此地,坏了她的名声,侍女贴心地阖了房门,还颇为贴心地挂了锁。
屋内白烟袅袅,熏香之气颇为浓郁,似有麝香之幽,又微微带着雨后土壤的气息,似乎还夹杂着海水中的藻意。
她不?喜欢这种隐约的湿腥气息,闻着闻着,只?觉得脑中泛起一跳一跳的痛感,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她望向落了锁的木门,心想?,怎麽还不?来呢?
她转头看向身下的这张柔软大?床。
淡黄的被褥铺就如?浪,在这样的僻静之处显得分外宁静。
她觉得她很想?扑上去,睡一觉。
脑子刚冒出这个念头,下一瞬,她便合衣躺在了被子里,沉沉睡了过去。
另一边,谢峤被源源不?断的同僚缠得有些烦。
他们先前怎麽不?来找自己,怎麽偏要等他打算离席之时接踵而至,应付都应付不?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