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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峤本刚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端出?一副君子之态,便被她?这句话给噎了一瞬。
他顿了顿,艰难啓齿道:“……难言之隐?”
无羁究竟同她?胡说了些什麽?
“我并没有什麽难言之隐。”
“好了好了,你就别装了,昨晚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她?眨眨眼睛,“我们成婚这麽久了,你有没有难言之隐,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太医不曾想?她?说话竟如此不避讳,立在屋内,有些尴尬,面面相觑半晌,躬身道:“大?人放心,莫要讳疾忌医,我们定当守口?如瓶。”
她?满意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撑着身子,双腿露出?一截雪白,在阳光下一晃一晃:“你瞧,我就说嘛,太医们都很好的,你不要怕。”
她?这个角度,只?要稍稍偏头,便能看见屏风后的光景。
谢峥只?觉得那抹雪白晃得惹眼,屏住呼吸,尽量把自己?往角落缩去。
他觉得此刻的情?形十分诡异。
放在一年以前?,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某天会如偷.情?.被抓一般藏在房间里。
谢峤独身一人,百口?莫辩,怎麽解释都觉得像是在遮掩,最?后干脆认命,放任太医诊断。
太医搭脉半晌,捋着胡须道:“脉象不浮不沉,柔和有力……不应当啊……”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让我来罢!”
“好像确无大?碍……”
太医轮番诊脉一周,最?后干脆把怀疑的目光落在了崔湄身上。
崔湄本挂着浅笑?,弯出?一双梨涡,看见衆太医的视线,渐渐敛起笑?容,一双纯真的眸子眨啊眨,认真问道:“叔叔伯伯,你们……你们看我做什麽?”
“咳……那个,你说吧。”
“你说,我一把年纪怎好意思同小姑娘说这个。”
“你说……你说……”
衆太医互相推诿着,忽有一道声音打断衆人。
“好了好了,我说!”
“那个……二小姐啊,其实夫妻生活和谐,不光是要看男子肾脉,女?子亦……亦……”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不知小姐可?要搭脉?”
“不必了。”
“好啊!”
她?与谢峤异口?同声。
她?有些意外,转头望向他。
谢峤并不想?和她?再继续这场闹剧,便同太医揖礼道:“劳烦各位了,我夫人太过胡闹,莫将她?的话当真。”
“我夫人”三个字就这样轻飘飘落在谢峥耳中,沉甸甸地砸在了他的心里。
明明与她?拜堂成亲的是他,与她?朝夕相处的也是他,甚至昨日她?还吻了他。
可?能在衆人面前?唤她?“夫人”一称的,只?能是他的兄长,而不是他。
他用力攥了攥拳,压下心底的起伏。
“我没有胡闹啊。”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自屏风的那头响起。
“要不也给我搭个脉吧。”
她?坦蕩道,眸中写满了认真。
“二小姐近日是否有疲劳萎靡之象?”
她?这些日子折腾来折腾去,确实很疲劳。
她?点了点头。
“四肢酸软呢?”
“也是有的。”
她?昨夜还在花楼中了什麽什麽香来着。
她?乍一想?不起来,擡首去问谢峤:“谢峤,我昨天在那间房里中的是什麽香来着?”
阿姊叮嘱过她?不要把花楼之事外传,崔湄特地匿了地名,换成了“那间房”。
太医闻言,皆瞪大?了双眼。
香?
夫妻之间的香还能是什麽香?
当然是催情?香啊!
想?不到谢大?人平日里看着似个清冷高洁之士,私下里居然这般放肆……
“……什麽?”谢峤眉心一紧。
完了。
屏风后,谢峥绝望地阖了双眼。
终究是没瞒住。
若是兄长知晓昨夜花楼中的女?子便是她?……他该如何自处?
“你忘记了吗?”她?心里忽地有些失落。
他昨夜分明在那房间与她?抱抱亲亲,今早起来便翻脸不认人了。
狗男人,真不负责。
她?不开心的时候,饱满的红唇微微撅起,双颊亦变得圆润起来。
“是你先对我动手动脚——”
噫……
衆太医没忍住,往谢峤处瞥了一眼。
想?不到一向从容自若的谢大?人,也有这般猴急之时。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吶。
都是弟弟做下的好事。
谢峤的太阳穴突地一跳。
“我记得。”
他干脆地认了下来。
屋里满是外人,凭他这些年对崔湄的了解,他若此刻不打断她?,她?不知能说出?多少?骇人听闻的话。
从前?她?不知羞便罢了,总之和他无甚关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