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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不早,谢清源与王若芷端坐在?主位,皆没有要歇息的意思,一个面色铁青,一个打?量一番夫君神色,又担忧地?望向坐于左下第一把檀木椅上的谢峤:“你再说?一遍?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峥儿他……他看上了一个花楼的姑娘?”
“母亲,确是如?此。”
谢峤神色肃正地?拂去茶盏中?的浮沫。
“或许……或许他只是和长安城中?的那些富贵公子哥儿一般,去消遣排解呢?”
“哼,若是消遣排解,反倒比如?今的情形要好些!”谢清源冷哼道。
谢峤附和颔首:“父亲说?得对,倘若无羁只是个顽劣的浪蕩子便罢了,可?家中?谁人不知他是个怎样的性?子?他断不是好色之徒,这般袒护那女子,只能是动了真情。”
王若芷扶额道:“动了真情……老天爷,咱们家本?就?不大看中?门楣,我和你父亲,对你二人娶妻的要求仅有一条,家世?清白,人品贵重。他喜欢谁不行,怎麽偏偏瞧上了花楼女子呢?”
话?音刚落,刚快马加鞭回府的近侍秋盛气喘吁吁地?回报:“老爷,千真万确……二公子他夜里正,正是从花楼里出来的……少,少夫人还,还亲自找上了门去。”
“什麽?”谢清源一拍桌子,震得果盘里的桃儿骨碌碌滑在?了地?上,“这个混账!怎麽还能被崔家姑娘知道了呢?你且细细说?来。”
秋盛擦了擦汗,道: “小的得了大公子的命令,便去花楼门口蹲守,先是见二公子把少夫人扛了出来,而后两人便在?街上呛声吵架,给少夫人的脸都急红了,定是生了大气!他俩就?这麽一路拉拉扯扯,吵吵闹闹地?往马廄走,少夫人还说?公子是淫棍……不能人事……这样的话?……”
在?座衆人皆知二人不曾圆房,听秋盛如?此道来,更是笃信。
谢清源一甩袖,一摊手,干脆哀叹道:“完了,骂得这样难听,分明是知道了那混球与花娘厮混在?一起。这要是让崔府知晓他家宝贝女儿在?咱们家受了这泼天委屈,今后朝堂之上刻意发难,可?该如?何是好?”
王若芷同谢清源小声补充道:“玉婉那孩子同我说?,湄儿确实独身去了花楼。看来,是不知在?何处得了消息,特地?寻了借口撇下她,好亲自去捉奸的!都闹到这份儿上了,湄儿还知顾及谢家颜面,真真儿的大度体贴,应当不会知会母家。”
说?罢,她甩着帕子同谢峤道:“都是你当初和你弟弟出的馊主意!你若好好待她,怎会闹到这种地?步!”
“母亲说?的是。”
谢峤亦确实心中?有愧。
是他自己?属意旁人,弟弟好心为他解忧,反倒耽误了他的姻缘。
只是他也不曾想到,他竟会喜欢一个身在?贱籍的花楼女子。
这时,又有下人匆忙来报:“老爷,二公子回府了!”
“让他即刻给我滚过来!”
谢清源愁容满面。
谢峥迈进正厅时,尚不知家中?发生了何事,只觉得气氛颇为紧张,还未问及父母安康,便听谢清源斥道:“你个逆子,给我跪下!”
他看向一旁的兄长,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若非你哥哥劝不回你,我们还不知道你竟与花楼女子日日混在?一处,谢家家训都被你记到狗肚子里去了?”
果真如?他所想。
那时他忤逆兄长,触犯家法,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出。
但今日发生的一切纯属巧合。
谢峥凝眉,为安抚暴怒的谢清源,仍是顺从跪了下来。
谢清源果然和缓了些:“你告诉为父,那被你金屋藏娇的女子叫什麽名儿?竟让你如?此失心疯。”
谢峥的眉头越拧越深。
还能叫什麽?
叫崔湄。
但他不能说?。
兄长曾窥见了她在?花楼做那般打?扮,万幸他并未认出来。
此时他若是说?了,反倒会给她添麻烦。
不如?自己?全部?包揽,顺势认下。
可?他若是说?不知其名,只会让父亲更加暴怒。
他得编个名字。
他一去思考,满脑子便都是她被他圈在?怀中?的模样,思来想去,干脆随口胡诌:“叫……叫……小湄。”
“你当我不知崔家女儿的闺名是吗?”谢清源当即朝他脑袋扔出一颗丰硕饱满的水蜜桃, “你还敢信口雌黄,编排人家姑娘!”
他微微闪身,将?桃一把接下,握在?手中?摩挲着,垂首不语。
谢峤起身拦下谢清源道:“父亲,我离开时特地?翻看过花名册,楼内确有个花娘,名唤小梅。”
谢清源闻言,斜睨着他。
“不过,不是湄水的湄,而是梅花的梅。平日亦常在?无羁所在?的那间屋子里待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