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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吧。
别让她站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他今日订了间雅室,约兄长一同在此处会面,暗访细作一事。
如今见面的时辰就快要到了,他来不及让她换身干净衣裳,再送回府中,更不能就这样湿漉漉地将她抱去街上任人观瞻,最好的法子,便是为她再开一间雅室,待正事办完后,与他一同回府。
只是不能让兄长知晓,也不能让她瞧出破绽。
真是麻烦。
他抱着她,铁青着脸,大步迈入楼内,朝揽客的花娘丢下一锭银子:“再开一间雅室。”
“哟,这位爷怀中是楼里哪位姑娘啊?”收了钱的花娘上下扫了仅穿着中衣的谢峥一眼,笑着打趣道,“衣裙尽湿,外衫遮面,连衣裳都撕破了,公子,青天白日,可莫要如此心急啊。”
花娘将钥匙和房牌一同递了过来,神神秘秘地补充道:“公子若是还想要什麽新奇玩意儿,都可以来问上一问。”
谢峥不欲与花娘废话,只冷着脸接过,望了怀中女子一眼,忽地想起了什麽。
“取一身干净衣裳罢,要合身些的。”
“好嘞爷。”
再,还。
崔湄敏锐地自花娘的直白词句里捕捉到了这些关键字。
他在遇见自己之前,竟还开了一间房吗?
她觉得衣衫下的自己一时有些呼吸不大上来,擡手攥住了他的衣襟,细白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怎麽了?”
谢峥抱着她迈上红木楼梯,望着自己怀中的少女。
女孩长发尽湿,衣裙更湿,露出一截雪白的细腕,不知是怕还是冷,在他怀中抖个不停,颤声拼凑出一句话来。
“你……你平日里一向玩得这麽花吗?”
“……”
良久沉默后,谢峥顶着一张冷若冰霜的俊脸,几乎咬牙切齿道:“我不是来玩,更遑论玩得花,我是来这里与人谈事情。但是崔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来这里做什麽?”
“什麽事情非得在花楼谈……”她小声吐槽着,声音在外衫的遮掩下有些发闷,“我来这儿一次,便碰上你一回,每回都要出些状况,搅扰了你的好事,或许是上天的意思,让我来花楼捉奸。”
什麽捉奸,捉什麽奸?
谢峥的脸更黑了。
他打开房门,将崔湄放下来,花娘很快送来了放衣裳的干净托盘,上面贴心地覆了层用以遮掩的红布。
他无暇细看,只命人搁下后退去,阖了门,简单同她交代道:“我还有正事,你待在这里,好生洗一个澡,再把衣裳换了。没有紧要之事,不要出这间房门,知道了吗?”
“等等。”
崔湄把他的外衫自自己脑袋上扒拉下来,眼前豁然开朗。
“你去哪里呀?可不可以不要去别的姑娘那儿了。”她用一种几乎恳求的语气道。
如今衣服湿答答地黏在她身上,失了日光,便总觉得有些阴冷。
此间满目豔红,天又渐渐黑了,一瞧就不是什麽正经地方。
他还要把她一个人撇在这儿。
她有些怕。
“我没有找旁的姑娘。”谢峥耐心解释道,“我只约了男子,你觉得你如今的模样,能见外男吗?”
其实也根本不是什麽外男。
谢峤才本该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不能。”
崔湄垂首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模样,摇了摇头。
“你知道便好。”
他心头被这些接踵而至的事情困扰着,一时没留意语气中的不耐。
危机既解,最原始的痛便蔓延上来,起初是狠狠撞着的鼻骨,紧接着是越来越痛的小腿。
崔湄想起她摔进池子里时似乎不慎刮到了石阶,大抵是蹭破了皮肉。
她今日真是倒霉透了。
先是碰上一个莫名其妙的周玉婉,又撞见夫君上了花楼,自己还不慎跌进了荷花池里,受了伤。
她都这麽惨了,他还要兇她,嫌她烦。
崔湄越想越委屈,她低下头,双睫微垂,眼眶迅速蓄上泪水,无声掉落下来。
谢峥正要出门,这才转身去看她一眼。
见她正无声垂泪,昳丽明媚的脸庞沾满泪痕,红唇紧抿,带着丝不欲与他说话的倔强。
怎麽又哭了?
“你哭什麽?”
她不理他,只默默垂泪。
谢峥有些头疼,可他真抽不开身来陪她,于是只好全盘托出。
“我和人约了酉时见,大抵戊时便好,最晚不过亥时,是朝中大臣,不是来此地寻花问柳。你好好待在t?此处更衣,待我那边结束,便来寻你。我们就在你这间房的左侧,若你遇到什麽危险,我听见动静,便会立刻过来,好不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