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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昨夜发生之事同小棠讲了一遍,不t?过还是略过了他们不曾圆房一事。
白允棠听罢,捏着手中点心沉思半晌,将点心往桌上一撂:“我知道了!谢峤这种的,从前总受女子青睐,捧着他的人海了去了,故而你主动待他好,便显得不够特别。”
“不够……特别?”
白允棠猛猛点头。
“这样的男子,都心高气傲,有征服欲,喜欢挑战追求姑娘,而不是被姑娘追求,所以,你得学会钓着他,让他来追你。”
“怎麽钓?”崔湄有些茫然。
白允棠看着好友的单纯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
“钓鱼的钓啊笨蛋!以他的喜好为饵,诱他上鈎。”
他的喜好……
崔湄若有所思,顿觉自己胜券在握。
夏时暮
崔湄心仪谢峤许久,自以为还算清楚他的喜好。
他是典型的文臣,自负少年英才,落笔可定天下,自傲,自修,自省,好字画,善谋弈,喜读书。
好在琴棋书画是每个高门闺秀幼时都会学习的课程,她也不例外。
然她面对家中为她请的每一位老师,都觉时光难捱。
习琴时,她日夜练习,终于能依着琴谱,磕磕巴巴地弹奏出来,一转眼,老师蹙眉赌耳,一脸生不如死。
习棋时,老师为提高她的兴趣,特意放了水,可后来放着放着,竟觉自己是在洩洪。
习画时,她最大的爱好不是在纸上落笔,而是今儿把足下的石头画成乌龟,明儿把飘落的树叶裁成花瓣,令老师十分头痛。
至于书——
书是兄长亲自教的,故而比请来的老师要更有耐心些,总算学了七七八八。
但后来家宴,兄长醉酒,拽着她的衣袖满面哀愁,说若是教她时能少生几场气,大抵还能再多活十年人生。
可以说,她除了花重金购买些名家字画,狼毫玉雕,并无半分投谢峤所好的办法。
那麽,她只能另辟蹊径,去好生琢磨琢磨他究竟喜欢什麽样的姑娘。
辞别白允棠后,她先逛了趟成衣铺子,又走了趟卖首饰的金玉斋,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府。
谢峥此次回长安是为代兄成婚,故而知晓之人甚少,父母也交代过,让他莫要惊动京中故友。
他在府中闷得难受,一早便打马去了郊外,练了大半日骑射,才趁着日暮之时回府。
他只要想起今夜还要再与崔湄相处,心中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讨厌她吗?
好像不讨厌。
他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有些娇气,又有些爱哭,可却也意外地好哄。
他昨夜只是替她擦了擦泪,她便止了哭声。
那他喜欢她吗?
这个念头陡然自心里冒出来时,吓了他一跳。
不论如何,她如今是自己名义上的嫂嫂,待日后签了和离书,更是同自己毫无瓜葛。
何况自己久居边关,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他怎麽会喜欢她呢?
想清楚这些,谢峥心里坦然许多。
他踏着薄雾流霞的余光转过回廊,赫然望见房门未掩的屋内,正背对着他,端坐着一个女娘。
天青色的衣裙衬得她沉静安然,身形要比崔湄清瘦些许,沉澱出些许清雅之感。
谢峥望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眼熟。
是崔湄的朋友吧?
那他还是不去打扰了。
他正打算把院子腾给她们说些悄悄话,却听崔湄那清脆嗓音自身后传来:“谢峤!”
他闭了闭目,默默接受了这个本不属于他的名字。
既已叫住了他,再走就显得不礼貌了。
他酝酿出阿兄素日的神情,转过身来,却见那天青色衣裙的女娘正笑靥浅浅地站在不远处。
哪里是什麽旁人,分明就是崔湄。
她今天怎麽穿成这样了?
她生得娇嫩,着豔色之时,更显肌肤胜雪,妩媚娇俏,如今穿得这样素净,反倒少了她独有的气韵。
谢峥自己都不知晓方才下意识蹙了蹙眉。
然这一神情,却落在了崔湄眼里。
她琢磨许久,觉得谢峤那样的男子,大多喜欢含蓄内敛的温婉美人,故而又学着阿姊的模样打扮一回。
她意识到自己方才唤得过分热情,不够矜持,微微抿了抿唇,又偷偷瞄了眼他的神情,放轻声音唤道:“谢公子。”
唤罢,还特地含羞带怯地埋了头,佯装不敢去看他。
谢峥看着她的扭捏模样,第一次觉得“画虎不成反类犬”这句话,有了具象的画面。
他怎麽瞧怎麽别扭,干脆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
“你这是在做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