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C大门口的时候,方橙结了账,将纪星扶下车。
一路的颠簸下来,纪星这会已经清醒许多,此刻只觉得头疼得厉害,眉心紧蹙。
方橙一路上始终不说话,就这麽一声不吭地照顾自己,还在大半夜横跨一个城市去接了自己,无微不至。
这些场景,如果换在几个月之前,纪星或许真的会感到高兴,感到雀跃。
但如今,落在前不久刚刚亲眼看过方橙和何应嘉结伴同行却骗了自己的纪星眼里,他却只觉得更添烦躁和失落。
彼时的纪海平和姜影对纪星和男生的接触如临大敌,时时刻刻派人监视他,姜影甚至已经注意到了方橙的存在。
而他想鼓起勇气询问的话语,也被封藏在了江城机场的那个清晨。
那又为什麽呢,又凭什麽呢。
你凭什麽还要来接我,对我这麽好,宁可忍受那些不该承受的伤害,也要对我这麽好,一言不发,就好像你从前每一次遇到不公的事情时那样,用那麽一双平静的眼神,看着所有试图撼动你的坚强的人。
仅仅就是因为你把我当做朋友吗?
朋友......纪星自嘲地心想,可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啊......你知道吗?
最后,纪星咬着牙,在校门口的大道上,轻轻甩开了扶着他的方橙的手。
方橙拧着眉,明白看出他的抗拒,却没有责问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执拗地自己向前走。
半晌后,方橙问:
“纪星,你到底怎麽了?”
怎麽了,纪星其实也想问问自己。
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不敢去看方橙的眼睛。
这双眼睛永远会给他包容和温柔的回应,可是自己想要的却不单单是回应而已。
他沉声,用他尽可能冷厉和不耐的语气,说出了那句他后悔了多年的话:
“不关你的事。”
年少人的执拗和一念之差,连纪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年到底是不是只是为了那条短信赌了气,可是这一赌,就是切切实实的八年。
方橙这些年总是喜欢一个人在夜晚眺望星空,总是会将纪星看作是天空中不属于自己的那颗星,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只是在银河中轨道相错了而已。
八年的时间,在宇宙里不过是一瞬间,但却让彼时青涩沖动的少年人,付出了生长疼痛数十倍的代价。
纪星沉声,开口缓缓但沉重道:
“那时候,我爸妈怀疑我是同性恋,我妈甚至,已经快查到你了......”纪星说着,语气有些颤抖:“对不起方橙......我那个时候,没有能力,也不知道该怎麽才算保护你,也不知道该怎麽去爱你,但推开你是我的错,那天晚上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
“后来在寝室那次,我们最后一次争吵......我也不该那样吼你,我那天其实是想跟你谈谈的,不想那麽不冷静,但不知道为什麽最后又变成那样——我那段时间太乱了,就好像钻进了什麽牛角尖,觉得既然你不喜欢我,那就暂时别做什麽朋友了,你离我越近,我爸妈反而越会去打扰你,但归咎原因,还都是因为我。”
方橙从纪星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他,又重新搭在他的手腕上。
“好啦,不要一味自责,那天在寝室的事情,你也不用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啊,当时我说的话语气也很差,而且先入为主认为你要拿出烟来——你看,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样,永远都很镇定,至少每次遇到关于你的事情的时候,我总是容易做错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决定,说出我自己都惊讶的话。”
纪星擡眉,整理了一下情绪,问:
“比如前一晚喝醉酒,第二天一早就一声不吭飞去厦岛?”
因为纪星这一问,方橙也挑眉,有些複杂但认真地看着纪星。
他做了个深呼吸,身子也擡起来些,认真对着纪星道:
“厦岛的事情,和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
纪星眉心轻轻颤动了一下,但是很温柔地等着方橙继续说。
方橙却先抿了下嘴唇,打量了一下纪星的神色,然后开口,严肃道:
“说这件事情之前,我想再问你两个问题。”
纪星点头:
“你说。”
“你之前跟我说,那天下午,你想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不是烟,那是什麽?”
纪星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问:
“就想问这个?”
“嗯,挺想知道的。”
安静了几秒后,纪星附身,轻轻含住了方橙的唇,舌尖在方橙的贝齿上舔了一下,一瞬间,酥麻的触感和暧昧的刺激,挠得两个人都觉得心痒。
这感觉酥酥麻麻,又让人心颤,就像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