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寄:没有。
那吃面吗?
好。
得到肯定回答的黎听垂眸,眼睫在脸上留下虚虚一道阴影,他扯出右手手腕上的黑色橡皮筋咬在嘴里,殷红的舌头一闪而过,白色的贝齿轻轻叼着,接着他抬手扎起头发,衣服往上缩,隐隐约约看到腹肌的线条。
两人站得很近,许寄曲起的膝盖和黎听的裤子要碰不碰的。
而且不知为什么,许寄总觉得自己在看活春宫,对方动作之间有种说不出的色气。
他盯了一会,忽然说:你眼下那道小褶子是什么?
黎听愣了下,用指腹碰了碰,什么?
许寄在自己的脸上指了指位置,熬夜熬出来的眼袋吗?
是卧蚕,黎听笑了一声,他弯下腰,把脸怼到许寄面前,极速放大,要不要摸摸?不一样的。
许寄猝不及防,睫毛动了下,但没退后。他发现,平视的话褶子就消失了,而他第一次发现黎听有卧蚕的原因是他极少仰视别人。
不用。
黎听也没纠缠,直起身往厨房走去。
许寄看着黎听的背影,微微皱起眉,他总觉得对方的状态有点不同平常。
很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看着寡淡,但吃起来很不错,许寄咬断面条,有点满足,家常便饭就是比外卖好吃。
吃到一半,他忽然想起来还没收拾出来客房,便打通了钟点阿姨的电话,喂阿姨,您现在有空吗?我这里需要收拾出来一间房。
现在吗?可以啊。
许寄:嗯对,现在,阿姨您打车过来吧,我报
也就是这时,黎听突然打断,我没说要在这里睡。
许寄一下噤了声,随即才缓缓抬眼望过来。
黎听单手托着脸,他没看许寄,只盯着被筷子撩起又放下的面条,不知是想吃还是不想吃。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说几句客套话对方就顺势留下来了,像今晚那么晚了要不就留下来过夜吧等等。
可许寄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低声对电话另一头道:阿姨不用了,抱歉打扰您。
黎听捏着筷子的手一用力。
挂了电话后,许寄还要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先入为主了。
黎听没答话。
一瞬间,气氛就凝滞下来了,两人面对面坐着,无言地吃着面。
吃完后,许寄慢悠悠地擦了擦嘴,道:碗放着就行,我待会拿过去,现在快十点了,你什么时候走?
黎听闻言猛地站起来,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一声,现在。
许寄没有挽留,等黎听穿好了鞋,握上门把手他才喊了一声:黎听。
黎听一顿,回头。
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啊许寄说:我想了下,还是麻烦你帮我把碗端去洗碗池吧,我怕摔跤,摔碎了还要打扫。
许寄感觉门把手都要被黎听捏碎了,后者隐匿在黑暗中,好一会才绷着脸走进来,伸手,即将碰到碗的那一刻
手腕被人捏住了。
你在闹什么别扭?许寄问,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黎听好像一直在压着火气。
黎听侧过头去,语气淡漠:没有。
许寄:真的吗?
黎听嗯这个音一发出来又硬生生地刹车,不知过了多久,才极其不情不愿地说:假的。
许寄松开手,你要说出来我才能知道你在不爽什么,我猜不到的。
说完真话,接下来的一切好像就变得容易开口了,黎听憋着气重新坐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你为什么受伤了?
许寄大致说了一遍,就是不小心摔了。
黎听的目光没有移开过,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个眼神让许寄稍微感觉到压迫,他回视,抱歉,真的是因为你太忙了,怕你分心,之前聊天的时候不是一直在说忙吗?
黎听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他眉头狠狠皱起,可是楚期知道,纪方池纪驰知道,全工作室都知道,就是我不知道。
工作室知道是因为我没法去上班,许寄解释道,纪方池和纪驰知道是因为他们就在现场。
罪加一等,黎听冷笑一声,啊,滑雪也没叫我。
许寄:叫了你你会去吗?
我可以不去,黎听说,但我想知道。
其实这话就有些牵强了,有谁能保证得知自己朋友的全部行踪?哪个朋友能受得了另一个朋友这样要求?
男女朋友都不一定知道所有。
你这样会让我感觉被孤立了,黎听垂着眼,低声道,我们不是和好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一个人真的能瞬间变脸吗?黎听告诉你无限可能。
许寄说不出话来,准确地说,是有口难辩。
没有主动告诉黎听他受伤的事的确是他的错,滑雪也的确是可以问一问,都不是什么大事。
你又把我扔下了,许寄。黎听神情晦涩。
许寄快速否认,没有。
可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道,是我的错,下次会和你讲。
黎听望进他的眼睛里:不是单指受伤,是你出了什么事都要和我讲。
许寄应了声,知道了。
黎听这才看着舒爽了点,他有点委屈,你都不知道我从楚期那得知你受伤的事有多难受。
是真的难受,那句感觉被排除在外不是假的,特别在他清楚自己的心意后。
嗯,许寄置若罔闻,撑着桌子站起来,去脱鞋,还有,没有阿姨给你收拾房间了,你自己去弄。
黎听还在想到底怎么重新开口住下来,对方就贴心地递了台阶,他勾了勾唇角。
二层什么都齐全,许寄指使着黎听去锁门关灯,待会不打算下来了,太痛太麻烦。
他抓着后者的手臂,一步一步地单脚往上跳。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什么东西钳住了,下一秒,一股巨力将他抱离了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
许寄的手停在距离黎听肩膀两三厘米的上空,他有点懵,搞不清楚状况,毕竟这是在他身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被黎听稳稳当当地公主抱了。
是的,公主抱。
他望了望周围,原来一米八几那么高的吗?他沉声道:黎听!
在,这个角度,许寄鼻梁上的黑痣看得更清晰了,黎听无辜地挑着眼尾,手抱得更紧了,认真道,你不会生气吧?你之前不是说只要不触及你的底线,你就不会生气吗?
许寄一怔,火硬生生地被这句话塞回肚子里。
放我下来。
不要,黎听抄着对方的膝弯,还要向上轻轻晃了晃,笑道,哥哥你好轻,要多吃点饭。
许寄荒唐地看着对方,醍醐灌顶般地明白了什么,黎听一开始进门时那疏离乖巧的模样全是装的,在确保自己住进来后便原形毕露、得寸进尺了。
因为他知道他不会再赶他出去。
像只大尾巴狼。
呵,许寄冷笑一声,你现在不把我放下来,待会就从我家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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