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辩经的执念(23)
「呵呵呵。」
山顶之上,那位陆峰在「尸陀林」之中见过的瑜伽士穿着褴褛彩衣,手持天杖,朝着坛城走去,这一次进入了「莲花钦造法寺」之中的诸位僧侣,所求不一,止从现在的这场面上来看,这些「持颅骨者」的瑜伽士,他们所求的,应便是这一尊厉诡菩萨。
「尸陀林」,便是在秘密遍地的密法域之中,亦是上乘的秘密,诸多僧侣,便如修「大威德金刚」,「马头明王」,「大黑天护法」等诸般护法的上师,他们用以修持的「嘎巴拉法器」,多是代代相传,便是不「代代相传」的,亦要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瑜伽四部之中的后几部,才可以学习如何制造嘎巴拉法器,这些法器都应有什麽作用。
念经的时候,用大血,大肉,内脏等物,应有甚麽作用,在什麽地方作用,那都是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须本尊上师才会传递下来,继续为其「灌顶」,叫其「布施」,陆峰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陆峰是一次「灌顶」,多次「布施」,为其灌顶的二位本尊上师,便都因为历史之中的原因,二者都藏身于无尽白塔寺后山的「废弃坛城」之中,是陆峰用自己的「如来藏」将他们驮了出来。
他们将自己的法脉传了下来,一道是「不动明王尊法」,陆峰修持到了第四阶次第的「不动明王密咒」,得到了「不动明王心咒」,亦要修持到了一定的心性,做一定程度的「布施」,便可继续修持下去,这一层修持的界限,无是在本尊上师的手里,是在陆峰手里,所有的「灌顶」,「布施」,其实都是在陆峰的「如来藏」里面,是一次都传递了下来,不过这无是伏藏传承,这依旧是密续传承。
第二道修行的法,是完整的「金刚菩提摩诃大手印」,亦可以叫做大金刚菩提大手印,由「身之大圆满」到「意之大圆满」,从瑜伽气脉到观想合一,亦是一个殊胜的不能再殊胜的修行法门,虽然听起来和最厉害的「光明大手印」无有可比较之性,可是「光明大手印」对于传承佛爷和被传承人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对于根器丶缘法丶命格等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便是在诸多的「呼毕勒罕」之中,都罕有找到完全符合根器的弟子作为传承。
故而,诸多密法域的密续传承,便是阶次第往上,一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一个风景的传承往上,通过学习,灌顶,布施,再度学习的繁复层次逐渐往上。
可是「瑜伽士」不一样,「瑜伽士」的修行,特别是这些「尸陀林瑜伽士」,他们的修行便是一些上师都认为其为外道,便可知他们修行之门槛如何,他们被斥责为「持颅骨者」,被称之为「赤身涂灰」之徒,他们的修行门槛,比一般人想像的还要高。
——露形无服,涂身以灰,精勤苦行,求出生死。
随着厉诡菩萨的出现,这些瑜伽士终于开始了动作,他们亦无直接上去送死的打算,那一夥伙獒犬背着藤箱,系着彩条,顺着道路朝着那被打开的坛城而去。
但是扎举本寺的上师听到了此言语,一个二个都不说话,有人在打卦,有人在念经,祈求获得启示,应在「莲花钦造法寺」之中出现一位厉诡菩萨,并无是甚麽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现在问题无在于这个上。
现在扎举本寺的僧人们现在考虑的事情是,那座真如金刚的坛城,到底是如何被破坏的?
……
杂湖朗诺山。
诸多「巫教」僧侣,扎举本寺僧侣休息之营地,山上的僧侣管不到山下的僧侣,山下的僧侣在听厉诡讲经。
帐篷外面已经开始逐渐热闹了起来,可是不管是帐篷里面的哪一个,都无有打开帐篷看外面的架势,火塘里面已经熄灭的火焰,自个儿燃烧了起来,「轰」的一下,吓了老达夏一跳,止陆峰和真识上师都相当安然。
整个营帐,灯火通明,真识上师复又拿起来了自己的水烟壶,利用引火器将水烟壶点燃之后,「巴哒巴哒」抽了起来之后说道:「了不得了,了不得了,连厉诡都能给人讲经了,这一次背下山里的到底是甚麽?」
到了这种时刻,真识上师便也无了甚麽惊慌的意思,便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止今日所见所闻,都和庙子里面的佛爷里面想的不一样,真识上师也无有惊慌的意思,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嘴巴里面应是在念着长诗,陆峰听了一耳朵,应是赞颂一位战神的称赞长诗,还是回文。
说实话,陆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随性」的念诵长诗的僧人上师,他一边将水烟的烟气子吐出来,便如同梦幻之虚无佛林,又像是一个小曼扎一般,等到他将两句诗文念叨了,便睁眼看这烟气消散了,叫整个帐篷里面都充满了一种草木和菸草的味道,都到了这种时刻,他不惊慌,陆峰更不惊慌。
他抽水烟,陆峰便盘膝坐下,手中拨弄着念珠,叫老达夏为大家煮一壶酥油茶,也算是叫老达夏有了事情做,无这般的惊慌失措,不知如何。
等到了他将这长诗念完了,陆峰方才说道:「上师,顶礼上师,小僧永真有一件事情不明白,这厉诡难道还会讲经麽?」
真识上师抽着水烟,发出了浓郁但是不至于太刺鼻的味道,他一边「咕嘟咕嘟」的抽着水烟,一边不解,听到了陆峰说话,他亦盘膝正坐,他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光头顶说道:「还无有问过你这位上师的名字,我倒是从来未有见过你这样的上师——原来是无尽白塔寺的上师,永真上师?
既然都这样说了,其实今晚不应如此,一切便应都在庙子里面佛爷的掌握之中。
整个营地里面,上了山的上师,都是佛爷们看过了,听过了,方才派遣上山的,便是根器都是被佛爷们看的清清楚楚的,应这些僧的根器有多重,可以承受多少的驮物,可以驮出来甚麽,在进入之前,佛爷们心中都是有计较的。
在这印经院里面有甚麽厉诡,障碍魔,庙子里面的佛爷也都是知道的,所以对于这些僧侣们背出来六大厉诡,也觉得无有甚麽特殊的地方,可是现在背出来了讲经的厉诡,那事情便变得不一样了——便厉诡,无可能精通佛法,更不可能讲经,这里有三大护法守护,便是那珍惜的佛像,在这里亦有几尊。」
说到了这里,真识上师再度抽了几口水烟,「吧嗒吧嗒」的说道:「止此刻,便等待山上的佛爷看出来些什麽,回来救援我们了,止这一次,山下都变得如此,可能山上亦是救不得了。」
——这些从他在今日看见真圆上师身上的那一张脸开始便觉得不对劲了,真圆上师身上的厉诡是他从无见到过的,若不是他日日夜夜潜心修炼「狮面空行母」的密咒,到了那个时候,便忽而看到了那真圆上师身后厉诡一闪而逝,他可能还无有发现真圆上师已经被厉诡吃掉了。
这些厉诡不但吃掉了一位铁棒护法僧侣,还能装扮成铁棒护法僧侣的模样,在他这个上师的身边他都在许多出气儿的时间里面,没有看出来那厉诡的问题,若不是「狮面空行母」的提醒,他都无有发现对方是谁!
到了现在,都无有护法的真言出现,那便说明留在这里的上师都遇见了自己的问题,便是这个时候,越发的不能慌张,真识上师对于这些都看得很开,他便开始在这里祈福起来,同时亦开始做仪轨,他自己做的是「狮面空行母」的仪轨,便是摧毁魔障的不二妙法,陆峰见状,则是盘膝坐着,不住的念着自己的「六字大明咒」。
六位厉诡高僧回到了陆峰的嘎巴拉念珠之中,那一只「猕猴桃」厉诡可看出,刚才这位护法上师说的言语,无有一句是错的,由此可见问题,陆峰于是回遮了一下,拿出来了自己的人皮古卷。
无论甚麽时候,陆峰都是相信自己的人皮古卷的,打开的人皮古卷之上,陆峰看到第二部分隐隐戳戳之间,多出来了诸多的厉诡僧,陆峰将其收了回来,拨弄着自己的念珠,开始怀疑是不是上山的时候,那些扎举本寺的僧侣,将当年无有逃脱的印经院的上师们的精魄,都从那印经院里头,都带了回来!
不止是陆峰,便是噶宁·仁顿扎西,还有离开这里的真圆上师,亦还有诸多已经「非人」的上师,此刻他们亦无逃脱!厉诡丶妖狼,还有月夜之中蔓延出来的尸臭味道,不论如何,都被笼罩在了此地。
无得逃脱!
所有人都无知道这些厉诡要做些甚麽,虽然听到的是有班智达讲经,但是他们言说的是,第一晚上!
陆峰很清楚,第一晚上之后,便会有第二晚上,第二晚上之后,谁也无知会不会继续加在第三晚上之上。
有人竟然还敲打法锣,陆峰拨动念珠的手都未有停顿过,但是他在心里默默计算,是以风瑜伽的「息」为时间准则,这一次敲打法锣的时间,便是三十息,三十息之间一次敲打法锣。
『三十息之间讲经一次时间麽?』
陆峰想着这些的时候,外头便已经开始讲经了。
陆峰原本以为,这些讲经的厉诡,便是讲经,应是持着诡言诡语,但是谁知道,这外面的厉诡他讲经的声音与众不同,他的讲经的声音,便就是密法域的言语,甚至于陆峰能听到方言的声音——不是无尽白塔寺的方言俚语,是真正的扎萨记忆之中的方言俚语!
便就像是甘耶寺里面的那位老的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睁不开的经师,眼珠子都被眼屎糊住的上师,用他无有几颗牙齿漏风的嘴巴,为他讲述经文时候的声音。
并且这外头讲经,讲述的亦不是什麽「巫教」的经文,他讲的是五部大论之一的《阿毗达磨俱舍论》!
这一本大论,陆峰自然是学过的,《俱舍论》为佛教教理之集大成,主要是依四圣谛阐明转迷成悟的旨要,是俱舍宗的主要依据论典,亦是他们这些无尽白塔寺,乃至于扎举本寺,或者是更高级别的四大护法寺庙日常修行之内容。
全论内容该摄《婆沙论》的要义,分为九品六百颂,分为世品丶业品丶随眠品等等,陆峰记得无尽白塔寺之中的译本,亦有些喑哑不全之处,但是那亦是难得之宝藏,现在随着外面那厉诡讲经,陆峰甚至都沉静了下来,那是一种对于知识和解脱力的尊重,对于传授知识者的尊重——哪怕这传授知识者是厉诡。
陆峰甚至能够清楚的知道外面厉诡讲述的这大论是哪一品,哪一诵,止叫陆峰无有想到的是,这亦是一本「经注」,也是一本陆峰无有听过的「译本」。所谓的「经注」,便是「经文注释」,是诸位高僧上师们对于一些经文的注释,在辩经的时候,这些「经注」亦可以被引用,旁徵博引,但是这位上师的名字——罗仁·赞丹尸佛,是陆峰无有想到的。
陆峰无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在这里听到了罗仁·赞丹尸佛的名字,这位「巫教」的得道者,什麽时候还给五部大论之一的《俱舍论》做「经注」?他无是在小五明之中有些建树麽?为何还会在《俱舍论》之上有这样的研究?还会翻译经文?
那厉诡讲述到了殊胜之处,陆峰甚至还看到了隔着帐篷,外面便出现了殊胜的,如同是佛髻一般的佛陀形象,映照在了帐篷之上,还有花香扑鼻,将这杂湖朗诺山笼罩的如同繁花锦簇之地,陆峰甚至还能从一些「微言大义」之中,听到了诸多密咒的真意!
便如同一字咒一般,止一个文字,不同的上师念出来,便是不同的意思!
作者月底不当人,月初积攒功德,维持一个月的功德平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