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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对方还在努力在导师与那个什麽“卡耶塔诺”沟通,不希望他们真的彻底破裂。卡耶塔诺对他和稀泥的行为相当不满,直言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就要重新考虑与兄弟会是否值得合作了。
合作共处的基础是互信,而兄弟会的导师拒绝了他的信任,甚至依旧在与他敌对,他不好收拾局面。
“他说我这样太软弱,白白浪费时间……还说导师本身就不算什麽好人……他怎麽可以这样随意评判!”
你已经动摇了。苏檀想,经历这几次梦,他对情况有了基础的了解。
圣殿骑士和兄弟会是世仇,似乎在他的带领下,二者有了合作的基础,但是兄弟会内部意见并不统一,过去的仇恨不愿意一笔抹消,还要继续争斗下去。
如果合作的利益大于争斗,那过去的仇恨暂时放一放又有什麽呢?以后有的是清算的机会呢。
但他无法行动,无法说话。听他苦恼地倾诉,也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下定决心做什麽样的决定,只记得他依旧在诉说完后亲吻了他,温柔缠绵。
有时他还会弯折他的胳膊,敲敲他的膝盖,像是在悉心照料久卧病榻的患者,小心地活动关节,揉捏肌肉,翻身透气以免生出褥疮。苏檀会生出了迷茫的错觉,怀疑自己其实是正在沉睡的病人,所谓皇宫、圣宠不过未醒的南柯一梦。
何为梦境,何为真实?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但不论虚实,苏檀喜欢这种感觉,被全心全意爱着的感觉,听他唠叨倾诉,就算一知半解也觉有滋有味,沉湎于飘渺梦境,只求多见一面,白天的事越发漠不关心,直到——
“陛下落水了!”罗三儿急匆匆地走进来,一脸惊惶。苏檀从回味梦境旖旎的迷蒙中苏醒:“你说什麽?”
罗三儿结结巴巴地说:“陛下和高小姐他们在太液池上划船,不小心落水了……”
“那现在情况怎麽样?!”苏檀彻底清醒了。
“陛下落水没多久就救上来了,受了惊,身体大抵无碍,就是……就是高小姐死了……”
苏檀松了口气,坐了回去:“这有什麽好吞吞吐吐的。”只要不是皇帝死,死个太监算什麽。
罗三儿瞧他那神情,倒是巴不得高小姐早日归天的样子,犹豫着说:“陛下伤心着呢,公子,要不要……做点什麽?”
“我又不是正式的妃子,面见关心陛下也轮不到我来。”苏檀估计这会皇后正陪在陛下身边,他一个身份尴尬的,去了岂不是自讨没趣。
不过罗三儿说的对,出了这麽大的事,总该做点什麽,不然显得太冷血无情。
他又想起那支芍药花簪,自从夺过来之后,一直压在首饰箱里吃灰,要是拿这个来做文章的话……不妥,不妥。
该做什麽好?
苏檀罕有地为难起来,左思右想,请罗三儿出出主意。
罗三儿觉得,陛下出了这麽大的事,见是一定要见的,明面上身份不合适,那就偷偷见,只要能见就好办。至于高小姐,那可以不谈。
为了能顺利混入乾清宫,苏檀索性扮成宫女模样,罗三儿安排运作,腾出顶替的位置来,一番貍猫换太子的操作,成功进入乾清宫。
朱由校卧床静养,宫内除了少数宫女太监,就是客氏和魏氏时刻陪伴。苏檀等了好久才有了独处的机会,跪在床边小声呼喊:“陛下,陛下?”
朱由校没睡,听到苏檀的声音微微睁开眼。苏檀道:“陛下,您好些了吗?”
“阿檀怎麽来这了?”朱由校看起来意识还是清醒的。苏檀搭上他的手,小声说:“听闻陛下落水,我就想看陛下一眼……陛下身体无恙就好,阿檀放心了。”
朱由校似乎是叹了口气,握着苏檀的手抓紧了:“既然要见,就叫罗三儿递程就是,何必……”欲言又止,摸了摸苏檀脸颊,有些伤感的说:“小寿儿死了,朕救不了他。”
苏檀道:“小寿儿是为救陛下死的,陛下平安无恙,就是对他最大的告慰了。万望陛下保重龙体,安心调养。”
朱由校一时没有接话,片刻后有些虚弱的说:“阿檀。朕熟练弓马,独独没熟习水性,要是那日,朕会游泳的话……”
“善战者殁于杀,善水者溺于水,成败皆有定数。陛下能渡过这一劫,必有后福。”
苏檀的安慰没起多少作用,朱由校沉默过后,让苏檀留在乾清宫照顾。
苏檀真做了“宫女”,硬着头皮每日女装,煎药,贴身侍候。宫中对宫女行为举止的规矩又繁多,时刻都要紧绷忙碌,朱由校缠绵病榻半月有余,把苏檀累得够呛。罗三儿再见苏檀,惊呼公子快瘦脱形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