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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年,沈迭心无声的绝望终于传入谭臣的耳中。
但一切都来得太迟太迟。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谭臣的声音有些颤抖。
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迭心本该准备第二天的比赛,迎接他哪怕输了也是季军的颁奖仪式。
可最后他捧起的不是奖杯冠冕,而是至今都没有治愈的伤痛。
沈迭心淡然地回答:“没什么,就是被警告了。”
“告诉我,你要告诉我,我才能帮你。”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沈迭心眉头轻轻皱了皱,一瞬间流露出来的痛苦打破了以往的淡漠。
那段他不愿意再回头看的记忆已经过去两年。
现在再被谭臣翻出来反复提及,沈迭心胸口堆满了恶心的感觉。
在小巷的任何一秒钟,都让他生理性地反胃。
——
“他还真是漂亮。”
“要不怎么会逼得谭家下手……普通人哪会构成威胁。”
“可是我对男人真得没有性趣。”
“就这样拍几张照片了事吧。”
“你们过去,把他按住,让他别乱动。”
“诶,你别到那边去,再往那边就有监控了,这么大的地方还不够你耍的吗?”
“对,把他的脸掰过来。”
“姿势,摆个姿势。”
刺眼的白光闪烁不停。
眼眶里被刺激出的眼泪却成了烘托气氛的利器。
不屑的笑声渐渐兴奋起来。
“照片拍够了吗?让你做做样子你还上瘾了。”
“最后一张,让我也上。”
“拍得真不错,到时候多印几份。小美人,你要吗?留个地址也给你寄一份。”
“真他妈的骚,你说他要是个女的,今天哥几个就有福气了。”
——
不堪的回忆像软体的虫,一节一节蠕动着地爬上皮肤。
沈迭心闭上眼睛,以此对抗呕吐的冲动。
“你当晚去医院的诊断就是证据的一部分,如果你还能再多想起一点,也许找到那些凶手。”
谭臣握着沈迭心的手,却不敢用力。
谭臣轻声说:“我知道这有些难,但是你要想一想……”
“我想不起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沈迭心反复呢喃着。
起初,他躺在床上夜夜无法入睡。
挥之不去的幻痛伴随着他在生活里的每时每秒。
即便身下的床再软,也像是躺在尖锥上,疼得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比起疼,他更怕的是可能从某个角落伸出来的手。
哪怕用被子把自己密不透风地包起来,他也无法控制地担忧。
透明的空气里,充满了他的畏惧。
他像个受惊过度的蜗牛,躲在壳中,惶惶不可终日。
两年……
他用了两年时间才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不想再回忆过去了。
回忆还有什么用吗?
这么长时间过去,当初不小心遗留下来的痕迹也会被处理干净。
谭臣握着沈迭心的手,却没有感觉到沈迭心体温的回升。
他用两只手合起来捂住沈迭心的手,却愈发觉得沈迭心手骨的突出。
空荡袖口下,沈迭心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
谭臣低声说:“这件事情可能不是谭家做的……”
沈迭心睁开眼,一片郁结的雾气盖住所有情绪。
“无所谓了谭臣,这些都无所谓了。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继续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查清真相。
也没想过要去报仇。
这些人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不过就是这个悬浮在空气里的灰尘而已。
如果不是南南,他早就归入泥土。
可是他还有南南……
那些人今天可以对他下手,明天就可以找到南南。
如果南南出事,沈迭心自己都会恨透了自己。
“我不在乎,我记不起来……求你了,都无所谓的。”
沈迭心口中的呢喃变成病态的自语,几乎是央求地看着谭臣。
他活了二十多年,活出来唯一一个道理就是不是所有事情都有原因和结果。
逃避也好,懦弱也罢。
他真的不需要答案。
一只有力的手抚上他的脸颊,炙热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而来。
沈迭心茫然地看向谭臣,得到了一个克制温柔的拥抱。
“不想了不想了……对不起,是我的错。”
谭臣的手抚摸着他的后背,通过微不可察地颤抖感受着沈迭心的恐惧。
“我向你保证,你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危险……南南也不可能被别人动一根手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