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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全文-by符黎(22)(1 / 2)

王景臣一一应了,又犹豫地道,那那前些日子,胡骑的事,如何解释?

这还需要解释?胡骑本就是南军的兵马,顾将军本就是我朝的大将军。江夏王冷淡地道。

但城中人,颇有些议论,说

说什么?

王景臣咽了口口水,是太皇太后那日说的话,什么蛮夷猾夏,很多人也都听见了,所以他们

让他们说去。江夏王似不耐烦地摆手。王景臣唯唯诺诺,又不无关切地望向顾图。

顾图却道:殿下,不如将胡骑营收回去吧。

江夏王突然转头看向他。那目光匆促,像一时没来得及藏住其中惊疑的锋芒,竟带上些惶然的意味。

顾图却感到疲累。

何苦来呢,殿下明明知道会是如此的结果。却还要任性给他看,任性给自己画个义利两全的收梢。

顾图低下头,拱手道:臣臣在洛阳,居此位,未免遭人非议,还要带累殿下。 殿下不如将臣外放,臣可为殿下做北方之藩屏,殿下则可腾出手来,专心应对京中望族

顾图。江夏王的声音像携着风雪的凉意,你当真是如此想的?

殿下可以将胡骑营交给汉人统领,以汉制胡,才是通理。顾图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当初冯老将军辖胡骑营,就无人敢说二话。依臣看,王舍人已有军功,领胡骑营并非难事

江夏王又望向王景臣。后者看上去并不吃惊,只是战战兢兢的,于是江夏王又冷笑出声,看来你们早已商量好了,私相授受,还来问孤做什么?

顾图摇了摇头,臣只是提议,如此对殿下、对臣、对胡骑营都好。殿下若不满意王舍人,换别人也是一样的,只必须是汉人,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殿下,您若还愿意让臣活下去,就请放臣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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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从兵变之后,顾图就已不那么怕顾晚书了。

好像殿下的一身金箔在他眼里已都剥去,露出了其中朽木一般的、既年少轻狂又无可依恃的躯干,顾图甚至能带上年长者的目光,平静若含哀怜地看着他了。

这让顾晚书更加没来由地烦躁。

王景臣。他说,给孤取琥珀酒来。

顾图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原想阻止他的,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王景臣取酒来了,他便往佛堂后门处走。如来的背后是丑陋暗黑的韦陀,他就在韦陀面前的门槛上坐下,让王景臣将酒壶酒杯都摆好,便道:你去瞧瞧小皇帝。

王景臣知道殿下要他避让,应声退下,还屏去了其他下人。一时间,这佛堂寂静的后门处,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此处是宫城的最西边了,佛堂外是高墙,高墙外是冷冷的北邙山,与飞雪一同连绵在视野之中。连日来的刀光飞舞,血流成河,到此好像都被那漫山遍野的积雪遮盖住,变作了静默的、不动的暗影。

顾晚书怔怔地望着,孤将胡骑营给你时,你分明很高兴的。

顾图低下头,执起酒壶,往两只耳杯中斟酒,酒液的色泽如高贵的琥珀,是他寻常难得喝到的美酒,他却只能感到冷,殿下嘱托臣的重任,臣也已完成了。

顾晚书轻轻咬了一下唇,像在给自己力气,是,孤知道你的才干。冯老将军也知道,所以他才

但臣毕竟是个胡人。顾图干哑地笑了一笑,殿下,臣敬您一杯。

顾晚书似有些诧异,无辜地掀起眼,便像蝴蝶轻微地振了振翅膀,顾图看得心乱,抬头一饮而尽。顾晚书拿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却觉这酒辛辣得上头,蹙起了那一双任性的眉。

如今太皇太后畏罪自戕,皇帝年幼软弱,正是殿下大展宏图之时。顾图笑道,变乱过后,最须安抚人心,臣在洛阳,难免有损殿下声名。

孤的宏图啊顾晚书喃喃,复望向远方的群山,孤的宏图里,原不能没有你。

顾图的手指蓦然一颤,从指尖通到心脏,有一瞬间的麻木。但头脑里却是冷的,冷静的,像寥廓的积雪的荒原,他知道江夏王这话没有别的意思。

在正月廿二的前一晚,他读了一整夜的专诸刺王僚。他才终于懂得,殿下这个局,做得多么深远,多么长久,他们是在永明元年的夏日里相遇的,从那时到如今,殿下已经谋划了七年。

而他,只是殿下手中最锐利的一把剑。在所有的谋划之中,他固然是最重要的一环;但也仅此而已了。

胡骑逼宫,已然举世骇目,他再不走,恐怕真要令殿下遗臭万年,自己也不得好死。

殿下在定下这一计划的时刻,也理当已经想明白了这一点才对。此刻却还要挽留他,恐怕只是出于撒娇般的任性。

他无比清晰地明白殿下眷恋他,一如他也无比清晰地明白自己眷恋着殿下。但于眷恋之外,便不应该再有更多了。

这样一想,顾图的心又开始发痛,是伴着殿下这不合时宜的任性而发难的,不合时宜的痛。

第43章 再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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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特,他们认识近七年了,生死交托过,赤裸纠缠过,却好像真的很少、很少这样安安静静地、不着边际地交谈。

北邙山上风雪依旧,但他们相遇的那一日却是早春。顾晚书还记得熹微的日光照映在顾图持辔的精壮胳膊上,他的浅褐色瞳眸里满是自由的野望。

那个时候,顾晚书以为自己能给他一切他想要的东西。

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墓。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

顾晚书曼声吟哦,顾图便沉默谛听。

这首诗,学过没有?顾晚书回头,笑眯眯地望着他,说的就是北邙山上的墓地。帝王将相百年,孤坟野冢千里,孤死之后,想必也要葬在那里。

殿下。顾图沙哑地道,臣离开后,最担心的,还是您的身

顾晚书却像没听见似地说:顾图,若是你此刻就要死了,会不会还有什么遗憾,是非做不可的?

短暂的片刻里,顾图没有应声。顾晚书于是想,自己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话?自己总是如此的。他拿起酒壶,再度给自己斟酒,衣袖却在徒然地发抖。却在此时,他听见了顾图的回答:若是此刻就要死了,臣可能会遗憾,这一辈子,不曾回匈奴一趟。

顾晚书的手终于拿不稳酒壶,琥珀色的酒液淋漓了一些,像被风吹乱了一般。顾图沉默地看着。

顾晚书拿起一只酒杯,顾图也才拿起另一只。顾晚书终于笑了起来:将军真的要走,该容许孤浊酒相送。说着便仰头,一饮而尽,还给他亮了亮杯底。

顾图也喝了。顾晚书几乎是迷恋地望着他的动作,他喝酒时闭着眼,喉结会性感地滚动一下,旋而将耳杯放下,他又会自下而上地挑起那一双明亮如炬的眼眸。

殿下如还有用得上我之处,尽管吩咐不难。顾图说。片刻,还是说了出来,臣想,寒食散究竟不是好物,即算为了治病,殿下最好也有所控制,臣臣在塞上,也会日夜为殿下祝祷,愿殿下身安体泰,长命百岁。

顾晚书凝视他半晌,别过头去。心中没有负累的人,才会总这样轻易地许诺。声音那么爽朗,好像他们之间只剩下这坦荡荡的君臣之义。顾晚书低声道:那你,还是去北方六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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