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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必须马上去医院……”刘彪的心里也不好受。
好端端一个人,一眨眼,甚至就在他手中不见了,可他必须先以少爷的安危为重,强打着精神,
“这里现在太危险了,您必须马上离开!”
刘彪尝试着劝慰,
“……阮少爷,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可能……藏在哪里了,我们暂时没看到,或者被谁救了,咱们没注意…”
后面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阮老板那么柔弱一个人,看起来比美人还要柔软好看,刚刚那场爆炸就离他那么近,怎么可能跑出去?
而且现场这么乱,每个人连自己都顾不及,又怎么可能救别人?
可这话他不能说出来。
林贺似乎完全没听进去刘彪的话,拖着一双灌了铅的腿,踉踉跄跄的四处寻找,一边喊,一边四处张望,喊到后面嗓子都哑了,背上的伤口被汗渍浸湿,钻心的疼,他却依旧不愿意停下。
刘彪急的直冒汗,大冷的天,他身上也是汗涔涔的。
就在他打算要不要先将少爷打晕带回去时,不经意的一回头,猛的顿住:
”少,少爷,”刘彪忙拽林贺的胳膊,指着一个方向,“您看,那、那个是不是阮少爷?”
闻言,林贺立即顺着刘彪的手指看过去。
却只看到一个身穿军服的男子背影,他怀里似乎拦腰抱着一个人,步履匆匆,几个跨步便上了一旁一辆军运汽车。
正当林贺疑惑时,在汽车关门的一瞬,那怀里的人被翻了过来,电光火石的,林贺看到一张被鲜血糊了半张脸的脸。
“阮玉——!”林贺用了最大的力气喊出来。
边喊边朝那边跑,可汽车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叫喊停留半分,轰着引擎没一会便驶离了视线。
林贺脚下狠狠一个踉跄,眼前一阵阵发黑,刘彪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林贺紧盯着那辆远去的军用汽车,吩咐道:“去查查刚才那辆是谁的车?”
——
阮玉猛的睁开眼,刚想坐起来,身旁便有一双有力的手按住了他。
“别动!”
这声音——?
阮玉木讷的转过头,一瞬间僵在那。
昏暗的灯光下,映出一张熟悉又陌生至极的脸。
寸头,面庞刚毅,凌厉的五官上,一双黝黑的眼睛正认真的注视着他。
阮玉怔怔的。
动动嘴唇,想开口,喉咙里却像塞满了棉花,又被灼热的火烧过,留下一片滚烫刺辣的痛感,干涩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怎么?不认识我了?”那男人开口了。
声音比以前粗粝、浑厚,可能是没休息好,沙哑的声音透出几分疲态,曾经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满是红血丝,依稀能辨出点以往的痕迹。
“…师哥??…”阮玉终于喊出了这两个尘封已久的字。
他的声音干哑的厉害,像在最粗粝的砂纸上磨过,直刮人的心脏。
“嗯,是我。”男人刚毅的脸上化开柔情,略微犹疑的眼神现出几分不自然,再次开口便是道歉,
“阿玉,对不起!”许弋顿了顿,“……我回来了!”
阮玉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似还没从刚才的愣怔中回过神,一双眼睛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
他黑了,壮了,眉骨上添了一道疤,比十年前看着成熟,是个当兵的样子……
阮玉思绪乱七八糟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记忆如潮涌来,铺天盖地、来势汹汹。
好像脑子里一下空了,又好似在一瞬间被无数记忆光点填满,那些光点如一只只萤火虫快速在脑海中闪过,他看的清楚,却什么也捕捉不到。
茫然的无措最终消际沉溺,出口只化作几个淡淡的字:
“我很好,我没事。”
阮玉的表情冷冷清清的,他曾经无数次想过许弋回来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
可这样又好似理所应当。
或者……他就不应该回来。
许弋怔了怔,没想到时别这么多年,阮玉再次见到他会这般平静,平静的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阿玉,”许弋敛下心中情绪,将声音放的轻柔,“你还好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玉摇摇头,忽然想到什么一下抓住许弋的手臂:“那小孩呢?他怎么样?他还好吗?”
“什么?”许弋低头,视线落在阮玉抓着他的那只手上。
“就是我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孩,大约四五岁,眼睛大大的……”阮玉急急的比划,一下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皱着眉倒吸了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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