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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烦躁的点燃一根烟,烟头被他嘬的亮亮的,夹烟的手指点着洛明煦,
“你他娘就是个读书人,打仗退敌也好、安抚民心激发热情也好,那都不是你该管的事,那是上头那些当官的该操心的事。”
“就是现在上头当官的不作为——”洛明煦反驳。
“我不管,你必须随我一起走。”林贺摆出一副大少爷的痞性,拽着洛明煦往外拉,“不然你休想让我带他走。”
他指的是洛明煦怀里的阮玉。
“海生,”洛明煦用力站定,握住林贺的手腕,郑重且认真,“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但这一次算我求你,帮我带他走。”
“你——”林贺气结,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你有没有想过你留在沪城,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林贺抓上洛明煦的肩膀,痞里痞气的眼神,盛满真诚,难得的苦口婆心,
“春生,咱俩从小一块长大,小时候你总帮我,这次也算我求求你好吗?沪城你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现在基本上有门道有消息的都在往外跑,而且,而且——”他忽然想到什么,看着洛明煦急切又期待,
“我听我爹说,好像上头要派个什么领导过来,听说厉害的很,你那些个什么文章,说不准上头已经起疑了,万一再给你安个什么罪名,到时候跑都来不及,你听我——”
“我知道。”洛明煦抓下肩膀上的两只手,语气冷静。
“你知道?那你还——”林贺诧异。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刻的洛明煦与林贺的急切形成鲜明对比,沉静的神色甚至透出几分绝情,
“你们走后,我会放出‘我与阮玉一起离开的消息’,那样所有人都会以为我们已经离开了,这样反而我待在沪城才是安全的。”
“况且,”洛明煦顿了顿,“有我在,你们反倒有可能会多一份危险。”
“可——”林贺还想说什么,只听洛明煦又道:
“你们离开后,我会隐藏身份,沪城这么大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倒是你们,万事要小心。”
闻言,林贺一时无话。
半晌,才看向阮玉:“那…他呢?他若是醒来,我要怎么跟他说?”
“我在来之前给他喂了安眠药,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等醒来——”洛明煦抚上阮玉的脸颊,眼神瞬间变得温柔,几乎能滴出水,
“就说,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等处理完就来跟你们汇合。”
“可,”林贺以为是托词,眼神迟疑,“这样又能拖多久?他醒来肯定——”
“这不是托词,”洛明煦接过话,“我会来找你们的,等我。”
冷静的语气像是起誓,郑重的话语又像是说给自己听,那坚定、不动如山的神色让人不自觉信服。
林贺愣了愣。
片刻。
“好,我知道了。”林贺闭闭眼,“……等安置好,我想办法给你来信。”
“好兄弟。”洛明煦拍拍林贺的肩膀。
低头又不舍的在阮玉额头印下一吻,还是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嘴唇。
林贺有些不好意思的背过身:“那你爹那边——”
“我爹先前就找过阮玉,”洛明煦从阮玉嘴唇上移开,眼睛却始终在阮玉脸上流连,手指一寸一寸细致的描摹,像是要将这张脸刻进骨髓里,
“我猜他是想让他劝我离开,你走之前让人给他送个信,就说我同你们一道走了,他见阮玉已经不在,会信的。”
须臾。
“走吧。”洛明煦叹息一声,将阮玉交给林贺,郑重道,“一路平安。”
林贺接过,看着洛明煦欲言又止。
洛明煦知道他想说什么,补充道:“你爹和我爹都身居要职,就算打进来,别人也不敢轻易动他们,巴结拉拢都来不及。”
“我在这边也会暗中留意的,……路上,一切小心!”
林贺点点头,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都带了哽咽:
“……你也要小心,一定要平安,不然,不然……我就不管你的阮老板了,将他丢进海里喂鱼,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我等你,一定要记得尽快来找我们!”
“好。”
——
“阮老板,您就吃一口吧。”林贺将面前的饭菜又往阮玉面前推了推。
整整一个多月了,阮玉每天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
“林先生,”阮玉实在没胃口,凹陷的脸窝,眼底一片乌青,苍白的嘴唇透出几分病态,“你说小、洛明煦很快就会来找我们汇合,可…这都一个多月了,他怎么还没来?”
“害,你就放心吧。”林贺露出个轻松的表情,“我跟春生从小一起长大,他说话最算话了,说来,就一定会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