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了一天的雪,屋外已经白茫茫一片,王府里忙着年节前要备好的东西,这几天到处都是急匆匆又热气腾腾的景象,连带着清静了许久的大宅子都有了人气儿。
唐宴别刚从外头回来,飒爽的身子一个轻巧的翻身便站稳在门前,马儿喷着白气甩着蹄子被下边人牵去马厩。
有人早在门口候着,此刻迎上来:王爷,外头风大雪大,厨房熬了姜汤备着,一会儿睡前喝一盅免得染了风寒。
唐宴别去了趟外头,身子正热腾,胡乱解了斗篷扔给下人,一脚跨进这深门大院,一边回头问:那琴师呢?如何了?
青禾毕恭毕敬:回王爷,都照顾妥了,清露园已经让人上下打扫干净,即刻就能住进去了
嗯。唐宴别随口应了,又问:本王房里都准备好了?东西都备着了?
青禾愣了愣,但似乎马上便反应过来,忙不迭说:王爷,奴才这就让人备着去。
他年纪虽不大,却已经是是府里多年的老人了,十几岁入王府便在王爷身边伺候,如今也不过而立之年,比唐宴别大不出几岁。如今当了管事,愈发稳重,唐宴别自然信得过他。
这几天他有点睡不安稳,昨儿个便让青禾在屋里摆些凝神香,想必是年前事儿多,这家伙一时忘了也有。所以哪怕这话里似乎有哪里不对,他也没细想,只吩咐了一句好好备着,别忘了便没多说。
青禾纳闷地在原地站了会儿,心想王爷难不成真瞧上那琴师了?
不行,他得好好准备着去,这多少了年了也没见王爷在这方面有过兴趣,好不容易今儿兴致高
他想着,还偷偷在心里高兴起来,他们家王爷终于有了点儿人气儿了。
冬日里天黑的快,唐宴别今天出去了一趟倒像是有点乏了,早早沐浴更衣完便打算休息,临了又似乎想起什么,出了房门去了趟书房,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刚推开屋子的门他便觉得不对劲,屋里有人,他皱眉,不动声色地轻轻合上房门,周身瞬间敛上一层寒气,神经紧绷。
屏风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唐宴别有些捉摸不定。
这贼人的动作未免太不谨慎
猛地绕过屏风却并未看到任何人,心中诧异,他紧皱着眉头将目光放在房内那张大床上。
帐子层层叠叠的被放下了,唐宴别记得自己刚刚出门前明明连床都没挨着,帐子为何是放着的?
床上传来一阵压抑的声音:呜
什么人?!一声厉喝,无人应答。
唐宴别上前去,一把撩开几层朦胧的云纱,赫然见到自己床上突然多出来的,那个人。
只不过此刻狼狈,那俊秀的脸庞已经染上了霞云绯红,原本清冷的眼尾也偷着桃红,大约是药效上来难受得紧,那琴师沁出几滴泪,软着四肢看他。
唐宴别一下懵了,随即立马反应过来,迅速起身走回屏风后:青禾!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青禾进来,被夹带着怒气的喊声震住了。
王爷?
唐宴别揉揉额角:这是你吩咐的?
王爷,王爷不是让人好好备着吗?这是有哪里不妥?还是青禾纳闷,难不成王爷不喜欢?可下午不还让他仔细
是让你把房里的凝神香点上,之前不是说用完了今天刚送来吗?
给他用药了?!唐宴别气结。
地上的人哆哆嗦嗦简直想哭:这奴才问了府里从前留下的教习麽麽,说这男子第一回 难免这才用了点东西
青禾知道自己误解了王爷的意思,诚惶诚恐跪在地上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家王爷从来洁身自好,今晚这事怕是触到逆鳞了
唐宴别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不知说他什么好,正要开口,里面又传出几声动静,像是极力忍耐下的呻吟。
不是我不开新文,我说我这几个月写了好几篇你们会信吗QAQ但是那些被我作废了,只留下了这个。
所以
又见面啦兄弟萌!!!
第二章
青禾吓得一动不敢动,正等着领罚,忽然又听人忍着怒火说:你下去吧。
王爷,那青禾还想再说什么,被唐宴别不耐烦地挥退了。
门轻轻合上,屋内又恢复安静,唯独一声声喘息从层叠的床帐中传出。
唐宴别不是流连欲望的人,往年府里也有过人,后来觉得甚是麻烦,倒不如自己清静,身边于是就空了下来。
是上个月,跟友人在相熟的茶楼吃茶,遇上当时新来的琴师被几个纨绔戏弄,那琴师模样生得周到,清俊的脸上独独长了双鹿似的眼睛,煞是生动灵巧,衬得整个人都愈发好看。
茶楼老板不敢得罪那帮人,拦了几下没拦住,叹了口气只当自己白花了钱。
那几个纨绔说着下流话,稀里糊涂要去拽那琴师的胳膊,琴师挣脱不开,眼看要被拖上门外的马车,终于没忍住哭了一声,身边几人在茶楼这等地方便已按捺不住动手动脚,可想而知被拖上车会是什么光景。
本朝男风虽盛行,却也都是暗地里的事情,说到底仍旧是抬不上面的东西,男人要娶妻生子,这男宠如何能行?所以富贵人家的男宠也大抵是落魄收尾,被玩过的又丢出来的不在少数,一旦走了这条路,恐怕余生都是一眼看得到头的路了。
如若得到主人家的宠爱,好歹被养着的日子还能好过些,可要是像这琴师这般被强迫的,恐怕就不是那么简答了。
那些有钱人啊,私底下做的龌龊事听了都让人觉得污了耳朵。看今日这情形,这琴师当真是要入了狼窝了。
唐宴别平时不是爱插手管闲事的人,天底下的好事坏事,哪说的清楚,当初皇兄尚未继位时底下的人们算计不断,做出的那些脏事,他见过不少。
可这天看着这场人间戏却忽然觉得不自在,那双鹿眼求救似的挨个从店内人中扫过,却无一人出手相救,最后停在他脸上,他当下一怔,只觉得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看得他心里起了几分不忍,最后那声悲怆的哭音,让他心口像是被轻轻揪了那么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时,怀里已经抱着那琴师,衣衫被扯得乱糟糟,红着眼,人已经站不直了,软着腿直打哆嗦,像是吓坏了,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