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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碗的时候一直琢磨这事儿,心神不宁。收拾最后一个盘子的时候,手一滑,竟然掉在了地上,碎得到处都是。比丘被这声脆响吓得要死,咻地一下钻进房里,我倒也省了关厨房门防她踩到碎渣这一步,拿了扫把就埋头打扫。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我才回过味儿来,应该防的是人,不是猫。

“怎麽这麽不小心。”冯羽靠在门框上发问,也没有把我手里的活接过去的意思。

按着说多错多的原则,我只回了两个字,“手滑。”

当然了,这话说出来,搁我我也不信,能骗住冯羽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果然,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虽然没有第一时间戳穿我,但挑破我心思的问法,依旧不怎麽入耳。“赵军说的……你怎麽想。”

我假装镇定地把皮球踢给他,“你呢?”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是个极为简单的问题,舞台上的肢体触碰无非就是牵手、拥抱,最多加上亲吻,解决的办法和台词不熟、走位出错等其他所有问题都一样,多练就好了。只要肯花时间,投入感情去演练,十遍、二十遍、三十遍……总有一天,那些卡着壳的东西,就能变得跟呼吸一样自然流畅。

只是在我和冯羽这儿,事情莫名其妙演变成了拉锯战,谁都怕迈出这一步后,会触碰到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向世界延伸出的枝桠,那些隐藏在心里不为人知的秘密,都将随着避无可避的接触,传向无法控制的另一侧。

等我终于把碎瓷片儿都清理干净,冯羽似乎还是没做出决定,依旧老样子,靠在门边。我当他是抹不开这个面子,心里笑他和我一样软弱的同时,就也跨步往外走。谁料刚走没几步,正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就伸出了手。

那只手像是有着可以定位的雷达,他甚至连头都没低,就精準扣住了我的手腕。

对我来说,他的一个拥抱都有着让时间短暂停止的魔力,更别提此刻,没有第三者在场、没有戏里角色的逻辑做支撑。这一刻,我只是我,是那个生怕再次被他点燃火焰、却又装满了汽油的罐子。

他温暖而有力的手,紧扣着我,没有一丝松懈。这只手带我进过最隐秘的欲海,帮我抵御过无数个黑暗夜晚的侵蚀,也在酒后会死命地抓着我,不肯放我走。

那一刻,我的表情可能是惊恐的,呆滞的,我脑子里和刚粉刷完的墙面一样空白,所有的念头、声音,唰地一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手腕渐渐发热的时候,那些沉默了很久的声音终于再次回笼。我看着和我几乎距离不到一米的冯羽,他看到了我那些惊慌失措的瞬间了吗?他锁在我脸上的深幽眼神,他察觉到了吗,察觉到他就是那颗危险的、快要引爆我的火种。他会因此快乐吗,不对,他的表情不像是快乐,更像是歌词里唱过的那句——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冯羽……”

“蒋青……”

我们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我试探着向后收手,可他依旧抓得很紧。

这一次,他把我拽得更近一点。几乎是我擡头就快要能吻住他的距离,他眼睛深深地看着我,里面糅合了很多我无法理解的东西,他说:“蒋青,春景飞白不能再耽搁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演员、剧本、排练,想要呈现一出稍微理想一点儿的话剧,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简单做到的事情。甚至有人曾说,演到第十五场的时候,那出戏才终于成了。一出成熟戏剧幕后所耗费的人力、物力,是外行难以设想的。

冯羽说的没错,师父的病就像是个定时炸弹,我们不知道它什麽时候会向我们显示它的威力,我们必须要越快越好。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卸下全部的防备和力气,顺着他不曾动摇的力量,擡手环上了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顺从的拥抱。

抵着他的锁骨,我说:“那开始吧。”

两个无论怎麽都不该再继续有交集的轨道,意外之下,竟然又要重新拾起过往的重叠时刻,那些不分你我、亲密无间的瞬间,和我抱着他的此时此刻,从表面上看,倒真没什麽不同。

那真相呢?

在他另一只手环住我的背,在他埋头到我脖子的动作下面,他感受到的,真的和我一样吗?

那天晚上,照旧是他陪我入眠。

这一次,他的雷雨换成了茶馆,我分了他半床被子。声音从上往下传递到我耳边,闭上眼,仿佛真的就置身于漆黑的剧场之中,我是他唯一的观衆,他是台上独一无二的演员。朦朦胧胧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他那边轻微的动作,半梦半醒之中,我竟然下意识伸手往他身上拦了一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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