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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骗人了。南廷低声道,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对方可能会因此不愿带自己走,立刻提高了声音,你们不用担心,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追过来、伤害你们的。如果你们想到哪里去,我可以给你们钱,也可以保护你们作为,作为留下来的交换。
我没办法一个人在人类的世界里生活。他有点苦恼地说。
徐瑞怀疑地从后视镜里瞪着他。
你他刚要开口。
靠边停车!
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傅诚忽然高声道。
这会他们已经离开了市区,正在郊外行驶。徐瑞被吓了一大跳,见傅诚表情极其严肃,还以为哪里出了状况,猛打方向盘将车辆停在了路边。刚要解安全带,却被傅诚按住了。
傅诚独自下了车,拉开了南廷这边的车门:下来一下。
他的语气不算很强硬,眉头却皱得很紧。南廷注意到了,问:怎么了?
我们谈谈。
?南廷跟着他下了车。
傅诚留下一句别动,反手关上车门,把三双无比好奇的眼睛关在了车内。
他走到路边,离车辆很远,然后停下脚步,开门见山地说:我看到你的卡上有金标。
南廷:金标?
你不知道?傅诚看他的眼神很怪异,你不知道你的卡上有金标?
南廷只迷惑了一瞬,心里就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好像做了一件傻事。他对人类世界太不了解了。
金标是一号基地工作人员的专用身份证明。傅诚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笑了,他打量着眼前戴着毛绒帽子、神情躲闪的年轻人,只觉得事情分外可笑。
你是吗?
哒哒,哒哒。
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响起。
姚凡敏锐地在黑暗中睁开眼来。这个声音很熟悉,是负责他的守卫在朝这边走来。这些天里他简直要对这个声音ptsd了,毕竟它一旦响起,就意味着长达数十小时、无休无止的询问。
他在心里暗骂一句,从那张冷冰冰的金属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守卫打开了门,对他丢下一句:跟我出来。
姚凡在数日身心俱疲的折磨下,已经进化到一种没脸没皮的状态了:我说兄弟,我们能不能别玩这套了,我不好受你们也不好受。这都多少次了,你们心里没点数
有人要见你。
守卫打断了他的絮叨。
姚凡一下顿住了:有人要见我?谁啊?
他有点诧异,难道是他爸妈大发慈悲,怕他死了,终于愿意来见他一眼了?
守卫却没有继续说话,押着他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这是一座地牢,其实说地牢也不太合适,因为它是修建在海底的为他而生的牢房,精准地捕捉了他的能力从水中穿过这一缺点。
守卫还是带着他进了审讯室。但里面坐着的不是那个神情冷酷的审讯官。
他被关在这里十七天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审讯官以外的人要见他。
但看清对方的容貌之后,姚凡开始有些诧异了。
守卫在他身后关上门,把他和这个身材颀长、神情温和的金发男人关在了房间里。
啊,顾问先生?姚凡甚至揉了把眼睛,怎么是你啊?你咋来了?我听说你
他早八百年就听说了对方叛逃的风声,这个人又是怎么得到池的准许,到这里来探视他的?
好久不见。顾问对他说,他的语气里少了点东西,不似平常彬彬有礼,有人让我带话给你。
什么?
她死了,很早以前的时候。
姚凡的表情僵了一下。他嘴角一弯,像是下意识地想笑,又没能笑出来:谁、谁啊?
顾问脸上没有挂着平日里的笑容。
他说:你知道是谁。
姚凡一下坐在了座位上。笑容凝固在他的脸上,表情比哭还难看。
不接受吗?但是你很早之前就想到了,顾问的眼睛透过薄薄的镜片打量着他,只是你不想接受而已。
别坐着了。该走了。他淡声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姚凡:啊?
他眼睁睁地看着顾问打开了门,朝走廊里走去,不由得三两步跟上去,有些惊愕地发现守卫已经不在门口了,再次震惊道:去哪里?
出去。
姚凡怀疑自己听错了,出去?
他这十几天被关在海底,手边什么都没有,只能每天幻想最后来救自己的人会是谁。他都幻想到爷爷的鬼魂来拯救自己这一地步,都没想到那个人会是顾问。
顾问。
这简直过于荒唐了。
他和这个男人根本算不上熟悉,只能说是点头之交。好几年前对方主动找他谈起一些他专业相关的知识时,姚凡简直受宠若惊,比学生时代被教授表扬还高兴。
但顾问的的确确正带着他走向地牢的出口。潜水艇静静地停在那里。
一直到在座位上坐好,姚凡都处于一种目瞪口呆、大脑宕机的状态中。
不是他就这么逃出来了?
就这样?
这和他想象中轰轰烈烈地逃跑完全不一样啊!
以至于顾问叫了他三次他才听见:你要去哪里?
姚凡:啊?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居然在询问他的意见:这,顾问先生,您您要去哪里,顺便捎上我就行了!
顾问脸色一沉,有点不耐烦地说:我在问你。
姚凡有点被他吓到,赶紧报了个坐标。那是闻缜家里的位置,他实在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了。
他只见过顾问温和的一面,从没听说过这个男人还有脾气不好的时候。
顾问没再说话。驾驶室里似乎有人在操作,他把坐标报过去之后舰艇就启动了,在深海中快速穿行。
船舱里除了嗡嗡的声响外有些过分安静。但姚凡有点不敢和神情不太好看的顾问搭话。听说这种温和派的人一旦开始发火就会极其恐怖。
但顾问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让他忍不住好奇:您怎么了啊顾问先生,心情不好?
嗯。顾问破天荒地回答了他的废话。
出什么事了?
没怎么。顾问平静地说,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姚凡心说那不是已经发生了吗?您这不是在帮我越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