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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清除计划？
夭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污染物清除计划，也不是下等人清除计划。
她下意识看向不远处，污染物在月光的刺激下现身，可惜大部分人都做了情绪消除手术,于是它们只能像瞎子一样无措地走在街道上。
污染物在寻找还能感受到恐惧的正常人,一旦食物目标出现，它们便一窝蜂地冲过去。
夭捺又将目光放到普通人难以察觉的死角里。
有一群和止役穿得差不多的黑衣人正埋伏在视野盲区,手里狙击枪瞄准污染物的目标,也就是那些没有做情绪消除手术的人。
污染物蜂拥而去,黑衣人锁定目标,一击毙命。
啊,夭捺看懂了。
——这群以止役为首的黑衣人,正借着污染物出行的契机,揪出并铲除没有做手术的人。
她已经能猜到今晚过后官方的说辞了,一定是：“昨晚污染物集体发疯，狂创城市街道,没有完成情绪消除手术的人死亡率高达百分百。”然后加大力度推广这项灭人性的手术。
原来人类清除是这个意思啊,铲除异己。
夭捺摁了一下太阳穴,心声传到月亮的耳中：“暂时后退，不要再刺激污染物了。”
话音刚落,月亮缓缓转了一个身,将周身清冷月光全数收起。
被照得如缎子一般发亮的街道瞬间变得灰扑扑的，刚刚还很活跃的污染物返回藏身处,只在街道上留下一具又一具没有鲜血但也没有生命特征的尸体。
这些尸体大多数都不是污染物干的，而是止役等一伙人杀的，人类狙击人类。
他们为了将杀人的罪行栽赃给污染物，还用了某种看不见伤口的杀人手段。
月亮放弃前进不久后,闻娜也闻讯赶到了现场，刚落地就看到了老熟人止役。
“止役？”
随后才看到尸体。
她艰难蹲下来给尸体翻身，果不其然，尸体的两边太阳穴上都有一个红点。
这是激光穿透身体造成的伤口，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可怜女孩的大脑已经被射穿了。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获救了，为什么要让她死在新生活的门前！
止役没有管两人什么反应，他看到月亮背过身，不再发光后立刻通知其他革命军，说：“月亮消失了，尽快处理完眼前的目击证人后返回基地，不留一个活口。”
他们做的事情比五年前的污染物还要过分，至少污染物不会转移嫌疑，掩盖罪行。
一时间，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惨叫声，那是无辜的人丧命的声音。
闻娜气得颤抖，看向止役的目光充满愤怒与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背弃我们干这种脏活。”
“你们才是背弃的那个。”止役看向夭捺、闻娜两人，五官组成的神色依旧正直得可怕：“怎么会妄图与国家做对抗，政府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市民？”
“你真是愚忠！”
“随你怎么说，打从一开始我就效忠赛博政府，哪怕到现在也不会改变。”
说到这里，止役的目光落在闻娜的肚子上，忽然说了一句：“所有的新生儿都必须完成情绪消除手术，否则将被医院拒绝出生，登记，无法成为赛博公民。”
闻娜吓了一跳，立刻护住肚子退了两步：“你想干嘛？”
止役没有正面回答闻娜，而是对耳返说：“发现一名未接受情绪消除手术的孕妇。”
很快，耳返内传来回答：“带去医院，或者杀掉。”
我靠，怎么给了两条死路！
闻娜瞪着止役，枪口对准正前方，只要对方敢动作，她也敢不念旧情地反击。
这时夭捺走过来，挡在闻娜和止役的中间。
她的语气冷漠：“止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不是向来自诩自己是最正义的吗？”
瞧瞧他现在做的事情——杀人，栽赃，残害同类，哪件事能和正义扯上边？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那些连情绪消除手术都不愿意做的人，不算同类。”随着止役放下的狠话，黑暗中有大部队在缓缓靠近，他们都穿着和止役差不多的黑色连体衣，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一个防毒面具的东西。
其中一个手下将面具递给止役。
止役接过，戴上。
转瞬间，眼前以止役为首的黑衣人们，摇身一边，化身一个又一个看不见脸的苍蝇人，这样的造型让夭捺有着深深的不安感，她低声同闻娜说：“不对劲，你赶紧回去。”
闻娜也想走，可她还没来得及呼唤天使，止役突然拉动下水道的阀门。
一股熟悉的气体瞬间喷出，蔓延整条街道。
', ' ')('光是吸上第一口，夭捺就知道这是啥了，这特么是伪人的失忆瓦斯！
气体有让人失去记忆，暂时昏厥的强效能力，是连夭捺都无法应对的东西！怎么回事，五年后的赛博都知道怎么收集伪人的尸气了吗，这么大批量的尸气，得杀多少伪人才能得到？
夭捺捡起一根棍子快速旋转，像风扇一样将尸气吹了回去。
她带着闻娜不断后退，尽可能延后中招的时间，可如今她们盏在空旷平坦的十字路口上，没有任何的高度可以躲避气体的蔓延。
她们除了尽可能拖时间，没有任何办法。
可气体哪会那么简单散掉，再加上五年后政府掌握的污染技能似乎并不只有失忆瓦斯，夭捺在后退的时候一脚踩在沙滩上，也就是沙子游戏的那一片海。
连大海也被政府控制了吗？夭捺惊奇。
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失忆瓦斯见缝插针地钻进两人的身体里。
夭捺感觉四肢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大肚子的闻娜被黑衣人带走。
止役走上前，凑到夭捺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夭捺你又失败了，下次再来吧。”
他用手扶着夭捺的脑袋，好像
亲密的情人托着爱人的头颅，狙击枪直接戳在太阳穴上，砰！止役以一种极近的距离开了枪！
威力惊人，夭捺应声倒地。
止役却看都不看一眼，一脚将夭捺踹进大海里。
随着噗通一声，尸体很快沉进水里，水面泛起短暂的涟漪后再也没了身影。
革命军的其他成员蹙眉上前，诧异：“我们不把夭捺的尸体带回去吗？”
“她没有死在战斗部手里，估计是有死而复生的手段，带回去不就帮她打进敌营了吗？”
止役朝昏迷状态的闻娜看去，眼睛在她的肚子上停留了许久，然后才说：“有闻娜在，无论夭捺是死了变鬼，还是复活杀回来，都会看在人质的面子上不敢轻举妄动。”
“明白。”
一行人带走了闻娜，大海悄悄退去。
夭捺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回到五年前的办公室。
五年前的止役听到她紊乱的呼吸声，连忙上前询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谁死了？”因为夭捺说过，穿越结束的契机是某人的死亡。
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夭捺一脚将毫无防备的止役踢下了楼，窗外传来路人的惊呼声——大家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看见有人跳楼，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毫无预备地被吓到。
终于听到熟悉的叫声了，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夭捺有种自己从梦境回到现实的感觉。
过没多久，宋临也清醒过来了，一睁眼就要找止役：“止役人呢？”
闻娜诧异：“五年后的止役怎么你们了，怎么每个人醒来都要找他？”
话音刚落，夭捺和宋临对视一眼，两人都在眼睛里读懂了不可思议，宋临回来得比较晚，正好听全了爱丽丝系统的通报，通报内容是：以止役为首的革命军取得优越的杀人成绩——成功消除115名未完成手术的异类，成功击杀关键人物夭捺，成功活捉目标人物闻娜。
他惊得直接站起身来，把一众正在闲聊的战斗员吓了一跳，随后便穿越回来了。
闻娜居然被带走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吗，不行，她们得尽快返回未来救回闻娜。
没多久，被踹下楼的止役自己灰溜溜爬上来，十分委屈：“不是，我关心你你还踹我？”
宋临走上前，摁住止役的肩膀说：“告诉你一个很可怕的事实，五年后的你连人都不是。”
随后他将革命军，人类消除计划，还有一夜之间杀掉115个无辜人类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他没有告诉闻娜她将在五年后被活捉，这事对于五年前的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然而止役听说这些事情后，第一反应便是：“这不可能！”
他是人民的公仆，怎么可能亲自去杀人！更何况他打定主意要留在网络安全部里发展，为什么要加入这个莫名其妙的革命军？
止役拒绝相信宋临说的话，然而夭捺过于严肃的神色却应证了宋临所述的真实性。
“不会吧…”止役不可置信：“所以五年后我也变成烂人了？”
“比我还烂。”
宋临回复道。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大家都不相信，五年前她们还和睦呆在一起商量穿越的对策，五年后，便是争锋相对，刀剑相向，最后一脚将对方的尸体踹进大海，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时间真的能改变那么多事情吗？
但对于夭捺来说，她其实并不关心止役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毫无底线地支持杀人的政府，她在回忆失忆瓦斯的事情：“那些人是怎么搞到那么多失忆瓦斯？”
“可能是杀了很多的伪人。”闻娜回答道。
“但这个说法存在很多漏洞，人类想要发明能防御瓦斯的东西，就必须接触失忆瓦斯，但是接触瓦斯，瓦斯便会立刻钻入人类的身体使其失忆，失忆了还怎么研究，这简直是悖论！”
或许，她们不该着急穿越，危险就藏在了——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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