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过门牌后,哈里礼貌地敲了敲门,通报身份,他其实还没想好应对的话,如果教皇问他来这里干什么或是怎么闯来的,他可就说不清楚了。
请进。
哈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推开门进屋,窗户是半开的,夜风撩起了窗帘,犹尼耶坐在椅子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哦,是阿朗索队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请您原谅我的突然来访,在进行例行检查的时候,我察觉到了危险,因为靠近教皇宫,出于担忧前来查看,抱歉打扰到教皇您的休息。
别这么说,阿朗索队长,你为梵蒂冈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上,我本就交给了你一定的行动权限,不必为此感到愧疚。
谢谢您的理解。
那如何?你发现什么了吗?
哈里摇摇头:已经消失了,不过在楼下我看见您的居处还开着门,所以擅自进来了,为了确定没有危险,是我太冒失了,抱歉。
没关系,如果还有什么事,也希望你能及时告诉我,感谢你的关心,犹尼耶交握双手,既然没有危险,阿朗索队长还是回去休息吧,经过这一整天,你应该也非常疲惫了。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教皇,哈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么我先告辞了,祝您好梦。
犹尼耶颔首:你也是,阿朗索队长。
哈里缓缓退出门,合上了门,他既感恩教皇的理解,又为自己的冒失羞愧不已。
这和他想象中的教皇大相庭径,私下接触的时候,他被教皇的平易近人折服了,尽管这位教皇看起来非常年轻。
哈里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他说不上来,或许是教皇太年轻的缘故,这恐怕是史上最年轻的教皇。
他不是太清楚教皇接任是否有年龄限制,不过从他第一眼看见教皇就是如此,也无需继续感到惊讶。
而哈里并不知道,就在他来之前,屋子里发生了一场激烈异常的战斗。
十几分钟前,犹尼耶可不是这般温和无害。
以诺只犹豫了片刻就决定先发制人,塞纳像是心有灵犀,从另一个方向去围困犹尼耶。
黑色陡然笼罩了四壁,把整个屋子塞入了一个空旷的世界。
尽管犹尼耶已经投奔了恶魔,但他仍旧拥有着人类的身躯,塞纳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还躲在以诺身后。
犹尼耶完全不把两人放在眼里,只觉得他们可笑至极。
尽管恶魔赋予他的力量还无法让他超脱人类本身,不过他已经突破极限,能够驾驭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
在信仰崩塌之前重塑它,是我的职责,犹尼耶握住以诺挥来的拳头,这才是我至高无上的追求,借助恶魔的力量仅仅是手段。
荒谬!以诺反手握住犹尼耶的手腕,将他甩出去。
不过犹尼耶只是轻飘飘落在地上:以诺,你不想听听关于卡特神父的一些往事吗?
你说出来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几枚子弹洞穿了犹尼耶的身体。
塞纳重新填弹,灿然假笑:我觉得你很适合尝尝银弹。
犹尼耶勃然大怒,一挥手掀飞了塞纳:我说过了,这里没有你插手的余地!
塞纳猛地撞上黑色墙壁,然而他并没有摔下来,被墙壁紧紧吸附。
以诺刚转向塞纳的方向就被另一道劲风裹挟,闪避了数次才躲开。
放心,我对他的命并不怎么感兴趣,犹尼耶慢慢从身体里扣出子弹,张开手让它们落下来,不得不说,还是有点疼,就当让让你了。
话音刚落,犹尼耶再次飞扑而来,他已经被恶魔的力量完全侵蚀,以诺不知道犹尼耶到底投奔的是哪个恶魔,完全落入下风。
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啊,以诺,犹尼耶压制住以诺,让我来告诉你吧,你敬仰的导师是个什么东西!
闭嘴!
以诺接力沉身,挣开犹尼耶的桎梏,他感觉到手臂的颤抖,即使是当初直面别西卜,也没有遇见这种情况。
一旁塞纳还在和墙壁斗争,看着以诺的困境,让他心急如焚。
这种时候,我们还是称他为谢伊奥利文吧,犹尼耶浮起身体,抬手,黑色如浪拍向以诺,他本是梵蒂冈的红衣主教,是教皇身边的亲信,甚至会是最可能成为下任教皇的人。
以诺刚躲开一波袭击,紧接着又是一波,在这个空间,他的力量像是被成倍地消耗。
不过在二十年前哦,可能更早,他违背了一条重要的铁律独身,他沉溺于欲望,并犯下罪过,受到了恶魔的关注。
以诺很想堵住耳朵,但他完全没有余力这么做。
他为了一己私欲,同恶魔进行了交易,并且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以孩童魂灵进行祭祀,要知道,在这样神圣的地方,进行此等罪行,曝光不过是时间问题,犹尼耶冷笑,而他的行径被教皇发觉,就在他准备完全堕入恶魔的那天,教皇撞破了他的恶行,为了掩盖罪行,他连夜逃亡出国,留下了一地的烂摊子。
以诺疲惫不堪,努力维持意识:你胡说
看看教皇的尸体,你还以为我在胡说吗?不过你那被蒙蔽的眼,自然无法看清真实,犹尼耶一握手,以诺被黑色卷起,教皇为了收拾他造成的后果,以性命来挽救,可惜于事无补,在他逃走后几年,梵蒂冈爆发了瘟疫,随后大批的恶魔逃出地狱,无数驱魔师来到这片土地,以身铸壁垒,灭杀这些恶魔,这些你恐怕都不知道吧。
想想当初在萨利亚小镇死去的无辜人,科妮,乔安娜夫人还有我的驱魔师朋友,如果我不狠下心杀了他,以小镇为起点,当初在梵蒂冈发生的一切会再次重演!
黑色的巨手不断握紧,捏得以诺骨骼咯咯作响。
这些,都是我亲耳听卡特神父承认的,,犹尼耶怪笑起来,想想我曾经,竟然真的以为他是我的父亲,我还有你,都不过是他偿罪的替代品,那天晚上,我问他梵蒂冈发生了什么,他又为什么改变姓名逃到这里,你知道在我的追问下他说什么?
犹尼耶看起来有些疯狂,眼角泛起红色,被积蓄的泪晕染:他说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事会引发这样大的灾难,他说他并不想欺骗我,他说希望我不要恨他
听听,这就是他说的话!我甚至还没有追问其他细节!犹尼耶伸出手,强行扼住以诺的脖子让后者看向自己,告诉我!即便我告诉你这些,你依旧执迷不悟吗!
以诺从模糊中看着虚无,他仍旧记得怀抱卡特神父时的温暖,他仍旧记得自己看见的属于神父的金色灵魂,他当然也依然记得神父教他爱世界中的一切。
卡特神父拥有纯净的魂灵,以诺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诺勾出苍白的笑:我相信神父。
犹尼耶愣了一下,下一秒怒不可遏:好!那你就在死亡中品味自己的信任吧!
他伸出手,抓住以诺的前胸,狠狠撕下衣襟,握着以诺从不离身的十字架。
犹尼耶想要的不是让以诺痛快去死,而是一点一点撕裂他,让以诺在痛苦中断气。
以诺用力挣扎了一下,下一秒就被黑色吞没了,还有塞纳,两人被通通卷入黑色,瞬间消失无踪。
犹尼耶维持着震怒的神色,捏着十字架错愕不已。
他想要的是杀死以诺,这力量却擅自做了决定,卷走了两人,没给他斩草除根的机会。
赫莱尔犹尼耶忍住怒火,转向窗户。
窗户后探出一个头,好整似暇地笑着:哦,我看你玩得非常兴奋,所以就没有出来打扰你。
你在做什么?你明明说了这力量是属于我的!你凭什么干涉!
赫莱尔靠着窗户,耸肩:契约中明明只说了让你得到那个神父的灵魂,可不包括杀死以诺。
我杀死他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赫莱尔瞬息移到犹尼耶面前,笑得阴冷,他可是我重要的藏品,怎么能任由你指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