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诺你有没有考虑以后来这里?
这里?
拉结尔点了点头:你很适合这里。
我以诺抬头看了看四壁的书架,有些不好意思,我可能并不像馆长你想象的那样适合,很多事我都还不够了解。
哦,拉结尔扬眉,别有那么重的心理压力,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这些记忆体喜欢你,你让他们感受到温暖,这就足够了。
谢谢,我会考虑的。
对于以诺,拉结尔没法像塞纳那样轻易地看懂他,关于以诺的未来,也远没有塞纳那般清晰。
对了,关于卡特神父,他的记忆已经融合进来了,拉结尔提起以诺的十字架,交给后者,如你所愿。
谢谢。以诺小心接过,贴身放好。
以诺拉结尔动了动嘴唇,继而叹息摇头,没什么,你最终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
关于你自己,拉结尔抬起一只手,放在以诺肩膀上,所有的事,尽管会伴随着些许痛苦。
以诺认真听着,没有发问。
总之,先不去想这些,好好休息,明天该启程了,这将会是相当漫长而短暂的一段旅程,所以希望你能享受现在。拉结尔微笑着和以诺做别,随后独自爬上旋梯。
以诺一直目送拉结尔的身影消失在旋梯中,才回到休息处。
寂寥的星落下影子,不过这些都是拉结尔所造的虚幻之景,躺在影子中的塞纳满头大汗,紧紧蜷缩起身体,饱受梦魇折磨。
和那天一样的场景,塞纳意识到这是梦境,黑色填满了屋子,他听见了滴水声,周围很冷。
塞纳看了看手边,这里是他的房间,墙壁上贴着球星和电子明星的照片,电脑处于睡眠的状态,亮起一个黯淡的小点。
他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慢慢走下床,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地板,艰难地向发声源走去。
时间似乎凝固了,塞纳对这个场景有印象,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正窝在母亲怀里听故事,来了一个可怕的家伙带走了他父亲。
黑色宛如冰一般,冻结了一切。
塞纳看见自己母亲的房间透出暖色的橘光,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刚刚和母亲庆祝过自己的十五岁生日。
妈妈?
塞纳推开了房门,他看见了墙壁上投影出一个黑色的扭曲巨影。
这场景太具有冲击力,塞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双腿发软。
塞塞纳
他的母亲正被一个高大的怪物扼住脖子提起,离地面几寸。
塞纳的眼睛张大,恐惧自他的毛孔渗入,教他动弹不得,恶魔侧目,能够让塞纳认出它的面目。
一半是带角的脓块堆积一般的脸,一半属于照片上的父亲。
不要塞纳想移动,但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那只巨手不断收紧。
不要!不要!
怒吼终于派了点用场,塞纳发现能够调动自己的身体,地板却陡然被拉长,让他向着永远捉不住的人奔跑。
爸爸!妈妈!不要!!!泪水狂涌而出,甩向身后。
就像是脆弱的蝶,那娇小的母亲在黑爪中渐渐失去生命之光,如同碎裂的陶偶。
啪。
碎裂在无尽的黑夜。
啊!!!!
塞纳!
梦醒,白色充斥在视线。
塞纳揉了揉模糊的眼,摸到一手水渍,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还好吗?以诺为塞纳擦拭脸庞,我听见你的喊声。
不,没什么塞纳用手胡乱抹脸,他还没法反应过来,抱歉,吵到你了,我是不是喊得很大声
已经天亮了,塞纳,以诺拍着塞纳的后背,别害怕。
塞纳看了看以诺,他的视线还很模糊,直觉却告诉他这个恶梦不会是什么好兆头。
能给我一个拥抱吗?以诺。塞纳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很少这样。
当然,以诺毫无迟疑,伸出手紧紧抱住塞纳,如果这能让你舒服一些。
放心,塞纳,以诺轻抚着塞纳后脊安慰对方,他不知道塞纳遭遇了什么,猜测是长时间面对恶魔带来的心理阴影化作恶梦,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
塞纳将下巴放在以诺的肩膀上,感受着以诺带来的温暖,他没有说话,颤抖着抬起手,搂紧以诺。
第99章 故友
但愿我在这里等着看起来不像是在催促你们。
早上一推开门,拉结尔正站在两人歇处的门口,他露出揶揄的笑,眼神落在塞纳身上,让被看着的人脸颊发烫。
天哪,刚才我像是一个鸡仔一样抱着以诺的求安慰的场景全被看走了!
拉结尔轻咳两声,靠近塞纳附在他耳侧小声:老实说,塞纳先生,我并没有偷窥的爱好,如果你不回想的话,我是不会看见你像是一个鸡仔一样抱着以诺的求安慰这个景象。
随即拉结尔退开,无害地看向塞纳,让后者的尴尬更上一层楼。
以诺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视线好奇地在两人之间游移。
塞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绯红变成浆果色,欲盖弥彰地躲避以诺投来的目光。
总之,还是尽快出发吧,拉结尔晃晃手指,算是大发慈悲解救塞纳,你们接下来的行程可是非常赶的。
塞纳点了点头,一个人闷声不响在前面开路,尽管他不知道去哪里,但先从这诡异的氛围中逃出去再说。
拉结尔先生,你和塞纳说了什么?
拉结尔笑着拍拍以诺的肩:你以后会知道的,甚至能了解的比现在还多。
如果拉结尔不经意蹙眉,欲言又止让他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不过短短一瞬又恢复了,不,没什么
以诺更好奇了,不过神父的素养让他不会追问不止,便也含糊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带过。
塞纳发现以诺没跟上来的时候一阵紧张,看见后者和拉结尔站在一起说着什么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好在拉结尔最后比了一个无事的手势,塞纳才艰难放下心。
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塞纳欲哭无泪,想当初混迹酒吧的时候他可算得上浪子,偏偏对以诺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