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开门人丢下烟头,用脚碾了碾,快进来,别在门口发呆了。
黑帮几个成员这才赶紧进屋,门被一用力关上,震开台阶前的废弃物。
没人注意到厚实的铁门边缘有五个深深的指印,几乎能从上面捏下一块铁皮。
塞纳和以诺进入的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吧,舞台上无数人群摇滚叫喊,DJ将一只手放在碟上,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挥舞,灯光聚合又四散,狂乱的人群忘乎所以地扭动自己的躯体。
对于塞纳而言这不是什么稀罕场景,但后面的以诺已经深深皱起眉,嘈杂的声音层层叠叠推进他的耳中,迷离变换的灯光闪得他睁不开眼,这简直比坐飞机还要让人煎熬。
领头人自舞台边缘穿过,顺着地下室的阶梯慢慢走下去,这里的地下似乎很深,走了许久才到底。
走到底层入眼只有一条一通到底的走廊,逼仄的空间里连呼吸都觉得压抑,黑帮成员围困住两人,在走廊里缓慢前进。
随着几人缓慢推进,走廊的灯接连亮起,尽头是一个空旷的私人空间,懒人沙发堆在四处,几个人瘫在沙发中昏睡,只有一个人点着烟在阴影深处抽着。
塞纳注意到桌上的针管时眼中有明显的厌恶,在这种地方毒品流通乃是寻常,这些人沉迷于此,在醉生梦死之间残喘生存,毕竟黑帮成员可没有五险一金,得过且过享乐当下是他们活着的宗旨。
西顿先生,我们带人过来了。领头人向着阴影毕恭毕敬道,让开身露出以诺和塞纳。
瓦萨尔西顿未做回应,抖了抖烟灰将翘起的腿放下,塞纳能感受到某种令人不适的目光穿刺过来。
空气的流动都慢了起来,只有昏睡之人的鼾声此起彼伏,待烟抽到尽头,瓦萨尔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烟灰:这就是你说的坏事者?
是的,外地人,不懂这里的规矩。
嗤,瓦萨尔将手交握放在膝上,巴顿呢?
在医院,有我们的人看着,您看是继续执行放逐还是领头人小心翼翼抬头,试探瓦萨尔的口风。
规矩就是规矩,不会改变,让医院的人把他扔回沙漠,我不希望总被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打扰。
那这两个人该怎么办,他们不了解我们这里,如何处置?
瓦萨尔走出了阴影,打量着两人,塞纳注意到他颧骨的位置有一道极深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耳后,连耳朵都被一分为二,若没有这道伤口,这位黑帮老大看起来还是相当不错。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瓦萨尔弯腰从桌上捻起一点粉末吸了一口,语气很随意。
塞纳放软口气:来参加音乐会的游客,这次的事件是个意外。
那你们从沙漠穿越可真是好兴致。
顺便可以看夜景,毕竟这里可是观星的好地方。
确实,瓦萨尔裂开嘴笑了笑,碰见这种事可真是不好意思,那个废物让你们费心了。
塞纳僵硬地干笑两声:是我们多管闲事,希望您不要计较。
以诺看向塞纳,对后者说出这种话感到不高兴。
当然,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反而是我应该向你们致歉,旅行的好心情恐怕都被坏了,瓦萨尔很好说话的样子,这一路过来你们应该受了不少惊吓,作为赔礼接下来几天的旅程我们会代为报销,你们看如何?
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们参加过最近的音乐会之后就会离开,这些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必劳烦了。塞纳可不想和莫名其妙的黑帮掺和到一起,更不用说他还是一位警探。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瓦萨尔搓了搓手,随手抓起桌上的酒杯,那就用这个代为道歉吧。
塞纳可以从酒杯上看见自己变形的脸,香槟色的液体或许并不仅仅是酒水的混合。
瓦萨尔微笑:相信我,你会喜欢它的味道的。
塞纳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未等他想出妥帖的说辞,以诺先开了口:抱歉,我们不能喝酒。
哦?为什么?
我的朋友对酒精过敏,至于我,神职者不可饮酒。
神职者有趣,瓦萨尔收回酒杯,夹在指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以诺,神职者难道也会有假日休闲,来到这里参加音乐会吗?
塞纳心中一紧,不知如何帮以诺。
我已不在教堂工作,而是作为传教士周游,如果音乐会有助于我了解这里人们的需求,更好地传达神的旨意,参加音乐节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确实,瓦萨尔侧头思考了一会儿,尽管我无法验证你所说真伪,但有一点我可以当场确认。
瓦萨尔端起酒杯,陡然伸出手捏着塞纳的脸将杯中的液体猛得灌注入他口中,塞纳挣扎不能,酒水顺着唇角如流水浸透他的脸,滑进敞开的衣领。
你以诺上前半步即刻被周围人按住。
不不不,传教士,你不必担心,我不会真的害你的朋友,如果他真如你所言酒精过敏,我的私人医生会及时解决,要知道镇上的医院可不及我高薪聘请的私人医生。
以诺不可能对这些只是强壮一些的普通人动手,只能被压制着。
酒水呛得塞纳直咳嗽,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塞纳飞快地眨了眨眼,睫毛甩落泪滴,眼前仍旧有几分朦胧。
让我们等待片刻,很快
咳咳不用等了,塞纳的声音很冷,如果我真的过敏,恐怕在此之前早都死几百回了。
瓦萨尔轻轻挑眉,好整似暇的看着塞纳。
我们无意插手你们帮派之事,不过是普通的好心帮忙,如果这也需要付出代价,那你们未免太不讲道理。
瓦萨尔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当然不需要,但我对谎言的厌恶程度等同背叛。
话音落下的一刻瓦萨尔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满目阴桀:好好说清楚,你们来这是为了什么?
塞纳面不改色:我已经说过了。
音乐节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你以为真的能蒙骗所有人?
如果我想撒谎,会用更好的借口。
多么可爱的回答,瓦萨尔蓦然笑起来,转瞬语气恢复凶狠,所以我讨厌外人!
愚蠢,自以为是,消磨人的耐心,只有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才哭泣求饶,瓦萨尔往后一靠跌回沙发,接下来会有比音乐节更有趣的节目等着你们,好好享受吧。
说罢瓦萨尔挥挥手,几人上前摁住塞纳和以诺,带离地下。
酒吧的狂热舞会还在继续,塞纳和以诺被带到储物仓库,捆紧手臂带上头套,随即离开酒吧。
黑暗中没有方向感,以诺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他和塞纳并未被分开,但接下来等着他们的是什么没人知道。
两人被推搡进了一个巨大的空处,跌在实处发出沉重声响。
紧接着是门被扣上的声音,说话声传入两人耳中:明早出发,让他们快点把货带来。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以诺试探出声:塞纳?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