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演员登记过后又戴上了墨镜,跟随法医往停尸间走去,与塞纳和以诺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熟悉的气息吸引了塞纳,他的身体一瞬绷紧。
这是和波拉一样的
她走得很快,和法医一起消失在走廊尽头,若有若无的高跟鞋敲击地面之声很快也消失了,不给塞纳更多仔细感受的机会。
怎么回事?塞纳将手背在身后,缓缓交握,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去他的规矩。塞纳眉睫压低,看着走廊尽头,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厉色。
夜幕降临,鉴定中心已经黑了大半,保安做过最后的巡逻后舒舒服服窝回值班室听着夜间电台。
啪。
黑暗中一束光亮起,灯光向上映出两张惨白的脸。
塞纳,以诺语气中有几分无奈,我记得你保证过这次不会用非常手段。
塞纳轻咳一声:下不为例。
说着已经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周围有些冷,就连呼吸的都是死亡的气息。
以诺能看见墙壁上两人的影子起伏移动,而在他们身边,静默不动的魂灵默默注视着他们,拥挤在整个走廊。
神父会感到害怕吗?塞纳的声音很轻,寂静中听得很清楚。
以诺不留痕迹地挑了一下唇角,有些冷酷:我早已经习惯了。
也是。塞纳并没有看以诺,不知道他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神父是离生死最近的职业之一,想必以诺早已看过无数辗转之魂,为他们祷告不休。
是这里了,塞纳掏出ID卡刷过密码锁,天知道他什么时候顺走的,但愿他明早才发现自己的东西不见了。
停尸房门开的一瞬寒气涌入走廊,塞纳打了一个哆嗦,角落一个灵魂眼神微微一亮,看向塞纳时多出了几分险恶。
以诺不动声色站在了塞纳身后,纵使他的力量已经掩盖了不少,还是具有足够的威慑力,那孤魂退却了,蜷缩回阴影。
塞纳没有注意这些,径直走进停尸间,确定编号后拉开了柜门。
将手电照在尸袋上的一瞬塞纳差点手一抖把手电摔出去。
早上看见的那个女孩的灵魂正静静抱着装着诺兰尸身的尸袋,因为被惊扰她陡然睁开眼睛,有些凶狠地看向前来的不速之客。
塞纳心念回转,几乎没有停顿:你好,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少女的灵魂反而满脸错愕,来不及收拾自己的表情:你你能看见我?
我想这种时候,没必要再三确认了吧,塞纳温和一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唔了一声,一只手捧住自己侧脸,有些娇羞:我在等他。
这个他毫无疑问就是诺兰了,显然这个少女并不知道诺兰的灵魂此刻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等他?什么意思?
诺兰和我说过的,无论生死他都会和我在一起,我等他好久了,少女仍旧带着纯真的笑,如果你看见他,能帮我告诉他一声吗?
塞纳眉头微皱: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少女羞涩地笑了笑,我是他的未婚妻呀。
第18章 复仇
未婚妻塞纳在心中咀嚼了一下这个词。
那你一直跟着的那个女演员,安,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少女的情绪低落了下来:她是我的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
塞纳已经彻底搞不懂了,这两姐妹先后与同一个人订婚,这是什么情况。
要是她像你一样能看见我就就好了,少女愈发悲伤起来,周围温度下降几分,自从我离开后,就再也没看见过她的笑容了,肯定都是因为我。
这是对我的惩罚,对我自杀的惩罚,少女捧住脸,好似她还在人间,能接住自己滑落的泪滴,神永远不会接纳亵渎自己之人,让我在这里游荡不息,让我与所爱之人分离,无缘天堂。
也许这并不完全是你的错。一直沉默的以诺突然插话,他一直站在暗处,此刻走出来与塞纳并肩,少女才发现这里有两个人,有些惊慌地看向发声源。
在以诺眼中,少女的影像相当模糊,只有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当这个灵魂情绪震荡的一刻,他才听清了她说的话。
自杀乃是难赦之罪,遵循老派习惯的以诺相当痛恨这种行为,但他所见的自杀者的灵魂无一不痛苦忏悔,这令他分外矛盾,尤其现在。
人间混沌,恶魔横行,神恩不在,人如何坚定信仰。
好烫。少女下意识后退了几分。
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塞纳真不知以诺这强大的力量为他所用到底是不是一种幸运。
你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少女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警惕心又回来了,还有为什么要惊扰已故之人。
我们是来调查他的死因。塞纳公式化出示了一下证件,尽管对魂灵并没有这个必要。
少女沉默了,低头看着透明尸袋下无头的苍青色躯体。
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我的办案方式。边说着塞纳戴上手套,拉开了尸袋的拉链。
冰冷,僵硬,这是死亡具象化的直观展示。
不等塞纳感受到什么,少女的灵魂骤然蜷缩起来:不是安救
少女灵魂的痛苦带动了周围孤魂,他们爆发出尖叫,这对神识敏锐的塞纳而言无疑是重击,无数杂乱的画面闯入他的脑海,这是这些灵魂生前的经历,是束缚他们让他们以魂灵姿态游荡人间的执念。
停下停下塞纳甚至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停下!以诺的低喝宛如法庭之上的法槌,一声便令周遭肃静。
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塞纳腿一软好在被以诺及时拉住。
怎么回事?
脑袋胀痛,太阳穴跳得奇快,塞纳有气无力道:不知道。
少女的灵魂淡得几乎看不见,眼睛朦胧若雾,挣扎着指向一个方向:救救安,救救安求
一团火光在少女胸膛燃起,如同一个黑洞,一点一点向里吸纳她的魂灵,在她表情狰狞到极致的一刻骤然炸开,没有丝毫声音,瞬间消散若尘。
这是灵魂的毁灭,不必再忧虑她的归处,她已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周围的灵魂看见这一幕,转瞬四散奔逃,霎时周遭一空。
神父,你做了什么吗?塞纳强压住语气的颤抖。
以诺摇头,眼神怔忪,这一幕显然对他也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该死。塞纳支撑起自己拉上尸袋将它推回柜子,已经迅速往门外去,先去救人。
与此同时,在映射着霓虹的豪华高层中,一个纤瘦的身影跪坐在床上,她的妆已经花了,眼角是刺目的红,在暖橘色的暗光下无神地看着眼前的人。
真是难缠的东西,对方甩了甩手,笑得异常冷酷,看来你有着保护神呢,安小姐。
原本想在告诉你真相的时候杀了你,却为这种无关痛痒的灵魂守护浪费了不少时间,每一个字都是从那人牙缝中挤出来的,实在让我非常火大,就算我发泄一下我的怒火你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你在说什么?